流暄微微一笑。
风遥殿下用力支撑的手在抖,他看了紫苑半天,然后抬起头在四下搜索,看到我以后立即把目光停留在我脸上。
他的目光里有挣扎和浓浓的祈求,他屏住呼吸注意着我的表情。
流暄好像是不会管这件事,他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他眯起眼睛,嘴边的笑意有一种震慑的威严。
观刑的人几乎全部跪下,我的视线顿时开阔起来,我看见了不远处的白砚,他握着身侧的小金剑,正在看我。
我往前走几步,挡在了紫苑身前。
风遥殿下像失去了力气一般,颓然倒在长凳上,无声地看着我,用嘴形说了一声,“谢谢。”
我在看流暄。
流暄笑笑,“不是不想来吗?”
我捏了捏裙角,“我想去带紫苑治病。”
流暄笑着看我,黑玉一般的眼睛发着淡淡的光芒,他不会拒绝我,他一向不会拒绝我。
我说:“我想知道楚辞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我身后的紫苑“咯咯”笑起来。不管楚辞说了什么,不论是真是假我想知道。
总有一天,我会自己面对楚辞,在那之前,我想知道楚辞究竟想要什么,我要抓住他的弱点,对待一个魔鬼,有时候用以暴制暴的方法是不能把他消灭的,必要的时候要了解他,甚至要把他变成人。
经过了昨晚,我突然什么都不怕了,我的恐惧完全地消失了,我终于能真正地做我自己,不再是缩在壳里的蜗牛。我不能整天躲在那里成为流暄的弱点,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已经软弱了太长时间,是时候站在流暄身边了。
流暄深深看我一眼,垂目笑,“去找无流。”
我点点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那两个负责看管紫苑的人。他们抬头知道我的意思,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站起来,一人架起紫苑的一只胳膊。
紫苑“咯咯”笑,“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们三人开始下台阶。
紫苑说:“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流暄好狠啊。”
我忍不住回头去看流暄,流暄冲着我淡淡地笑。
紫苑说:“那天晚上,流暄好狠啊。”
我们继续往前走,路过白砚,白砚沉默地看着我,然后突然转头看向流暄,他的眼睛里有许许多多可以点燃的火种,一不小心就要爆裂开。
紫苑路过白砚,“流暄好狠。”继续她的风言风语。
白砚握紧了身侧的剑,握得指节发白。然后他整个人好像都变得不安迷茫和痛苦。我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转过视线看我,一点轻微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一双微红的眼睛,他看着我,想从我脸上看到什么,也许他想看到一个人,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那天晚上,那个人离开的日子。
我现在才知道,那个浑身药味的年轻人叫无流。
我撩开帘子走进去的时候,无流正坐在小凳子上熬药,药汤在锅里翻腾,苦涩的药气冲天,这副药一定异常的苦,光闻它的味道就让人想吐,更别说要把它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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