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心里正脆弱着,不想跟李存睿唠几句磕都处处被堵住了生门,顿觉这人生真太他奶奶的灰暗,不知他怎么走到哪儿都能被人挤兑?
他瞪着对面看了半晌,泄气地瘫在椅背上,静默片刻后,息事宁人地从怀里摸出把银票来:“算我们理亏。这是一千两,拿去给蓝姐儿添点珠花衣裳。
“再替我转达我的歉意,改日我请她上府里吃好吃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也就他李存睿能养出这么跋扈的闺女来。
李存睿垂眼瞄瞄那银票,又撩起眼皮:“合着我女儿体面就值区区一千两?”
“要不再加一千?”惹不起赔得起,靖王索性又数了几张拍在桌上。
李存睿啪地把扇子放下来:“我听说沈栖云也进京了?”
“怎么着?”
李太师冷笑:“听说他们家还有个女儿未嫁,我倒有意保个媒,替他们寻个权贵嫁了。”
靖王敛了神色,转而也黑了脸。
沈栖云伴着沈夫人进京便是想打靖王府的秋风,这人尽皆知,而他打王府秋风是为了替沈家谋条出路,这也是人都心知肚明。
原本靖王是打算提携一把以报这么多年照拂沈氏母子之恩的,但眼下还有个不老实的晏驰,他又怎会明知有后患还抬举沈家?
李存睿这个专门拆台的,他在这当口提携沈家,这是还嫌他麻烦还不够多?
靖王望着对面,幽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虽说打小都在燕京长大,但两家有世仇,刚进宁王营帐那会儿他们俩也是明争暗斗过一段时间的,交过手后他就知道他李存睿奸滑无比,一副心肠不知多黑,行事从来只冲目的而去,手段哪里有什么光明可言?
几家还在京时沈栖云也与李存睿一道吃过茶喝过酒,他说保这个媒,还真不会是说说而已!
但他要打的是他儿子!……
他一把把银票抽回来,道:“不要就算了,要钱有,要人没有!打我可以,打他是不能的!”
“别说那没用的!”李存睿凉凉睃他,“我可不是吓唬你,你趁早把人给我送过来。”
“除了打就没别的法子了?”
“也有。”
“什么?”
李存睿睃着他:“以后衡哥儿见着我女儿就跪地叫她姑祖奶奶,但凡有她的地方你们家衡哥儿就得鞍前马后给她效劳。
“她吃饭他得递筷子,她喝水他得搬茶几,她打个喷嚏他都得赔三个不是,承认是他侍候不周!
“成吗?”
靖王鼻孔都要冒烟了。
“我衡哥儿贵为靖王世子,给你们蓝姐儿下跪?你他奶奶的是自己想当我祖宗吧!”
李存睿收扇起身:“不行就失陪。”
“赶紧滚犊子!”
靖王破口骂。
等第三杯茶喝下肚,扭头见门槛下已没了他人影,到底又一咬牙,起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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