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有着四十余年的阅历,“恨”着李夫人也有着二三十年,压抑着的郁忿变成了执念,岂非也如李夫人对周太妃无法释放的怨气。
她说道:“假设一下,若是没有晏衡,您会自作主张给我选个您满意的夫婿吗?”
李夫人望着她:“你哥哥要选何瑜,我也没有怎么反对。”
“或许因为哥哥是家里男子,您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李夫人望着前方,“高家那么重男轻女,凡是当年他们看重的都是我反对的。
“除了不重男轻女,我还反对纳妾,反对过分看中女方家世,反对轻易地续弦再娶。因为我父亲冷落正妻,助纣为虐,所以我希望你们从一而终。”
李南风心情随着晚风在轻晃,过往很多事情也由此浮上了心头。
如果李夫人这话是真的,那前世她把裴寂打发走就越来越可疑了。
程淑身边的林氏早已经暴露身份,那么早前猜测过的程淑会勾搭陆铭,会不会当真是一场阴谋?
林氏先让程淑成为她的手帕交,然后再唆使程淑跟陆铭……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可能连那场奸情都是被安排好!
当然陆铭什么货色她自己清楚,他也不是没勾搭过府里的丫鬟,但他跟程淑勾缠上,对她李南风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而当时的李家,可全是她冲在前头咬牙把李家声势扛起来的,她当时若垮了,谁能走出来代替延平侯府说话?
李济善是旁支了,盛先生只是个先生,幕僚,让还是个幼童的李煦吗?又或是她年纪更小的长子?
然而就算陆铭程淑的事能有说法,她对裴寂下手又如何解释?
想到这里她说道:“我最近认识一个叫裴寂的年轻举子,您认识吗?”
李夫人看向她:“哪家的?”
“他不是世家子弟,只是个从泸州来的外乡人。”
李夫人凝眸。“不认识。”
“那,陆铭呢?”
李夫人喝茶:“也没听说过。”
李南风望着她,没再说话。
她说不认识裴寂,那至少排除了裴寂是因与她有别的仇怨遭到报复的可能。既然听都没听说过陆铭,那应该也不是因为早就看好了陆铭,而故意挤走裴寂。
当然,事情发生是在两三年之后,如今定论还太早。
但起码李夫人如今的态度,跟前世的行为有了越来越多的不吻合。李夫人能把少时的经历向她吐露出来,就不可能是个会在别的事情上说谎的人。
那到底这问题又出在哪里?
她知道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也许她不应该在这件事上浪费心力,但疑问却没办法消除。
清风吹入帘帐,喝了口浓茶,她的心一点点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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