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熠熠,光影浮动,四面渐渐只有了虫鸣的声音。
戌时梆子声响起,他起身洗漱,随后回到房里熄灯。
窗外树影微动,他站了一会儿,支腿坐到床上,手搭着膝盖,幽幽地望着夜空。
忽然一个人自厅堂里走进来,到了跟前躬身行礼。
裴寂看向他:“徐先生坐。”等他坐下来,他往下道:“我这院子也不安全了,徐先生可要小心。”
“我知道。是余沁瞅着安全的空当才让我进来的。”徐幽自怀里掏出一卷纸卷,“公子让姑姑带的话属下已经收到了,目前又查得,昔年王爷出事之前,灵帝的确曾经暗访过晏家。”
屋里没灯,纸卷也看不清。裴寂接在手里,问他:“哪里查问到的?”
“灵帝时行人司司正,是如今的翰林院学士梅允的父亲。”
裴寂静默片刻,说道:“王府出事之后不久,驻地军营就有甲胄失窃。约摸一个月后,郑王府被人递折子弹劾。驻地军营的长官又是晏晗的堂甥。
“灵帝既去暗访过晏家,那么失盗的那批甲胄出现在郑王府柴房,通过谁办下来的,似乎很明显了。”
徐幽未出声,显然是认同这番话。
“但是为何崔哲搜集来的所有卷宗里,却没有提及晏晗李灼丁点?他们不该这么干净。否则的话为何他们都会在牢狱里被灭口?
“李晏两家当时在朝廷的地位虽也不弱,但比起如今却差距甚远,灵帝还忌惮不到他们头上。何况,如果是忌惮两大家族,为何事后又要给他们平反?”
徐幽望着他:“崔哲奉命修的是前朝史,搜集的未必有那么全面。”
裴寂下了地,赤脚踩在地板上:“年代久远,的确是不太好查了。”
“属下会尽力的。”
裴寂停在窗前,说道:“你觉得李晏两家会知道多少?”
徐幽凝眉:“这个不好说。”
裴寂拿起桌上的笔道:“前阵子靖王府办喜事,晏家祖籍那边靖王两个叔父就没来。晏家这边大约要好些,因为李存睿在家族里素有话语权。
“不过李存睿作为读圣贤书长大的后辈,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对这桩世仇释然。
“他们一日不怀疑这世仇有问题,便也一日都不会怀疑到李灼和晏晗的死还有别的问题。”
徐幽神色微动:“公子莫非是想把这些披露给李晏两家?”
裴寂望着幽幽夜色,注目良久道:“我只想知道答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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