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所说的,乃是当年三国末期,司马氏篡魏时的关键一步,高平陵之变后,司马懿诛杀了权臣曹爽,从此掌握了中央政权,但是魏国南方最重要的藩镇,也就是镇守东吴方向的淮南一带,却先后三次发动了反对司马懿的叛乱,三任刺史母丘俭,王凌,诸葛诞先后起兵自立,讨伐司马懿,还连接东吴以为援手。
由于淮南是防卫东吴的重镇,所以一向兵精良足,而淮南之民又是自古出了名的悍勇,是难得的精兵锐士,淮南三叛,一度动摇魏国国本,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这父子兄弟三代人,亲自出征,调集全国兵马,才把这三次叛乱一一镇压下来,镇压三叛之后,司马氏在魏国再无对手,后面就是一路篡位了。
司马氏父子夺江山的过程中,是踩着尸山血海而一路前行的,对于这些公然反抗的对手下手之狠,连后世的子孙,身为皇帝的东晋明帝司马绍听说后都悲叹不已,而王凌作为魏国重臣,叛乱失败之后也是以八十高龄被杀,全族都被屠戮,只有少数族人易名改姓逃到他处才活了下来,而这王玄谟就是其中的一支嫡系,若不是晋末大乱,齐鲁之地落入胡人之手,只怕他们家的王氏族谱和祖宗牌位,也是不敢随便拿出来呢。
王玄谟的眼眶有些发红,大声道:“圣人有云,九世之仇,亦当报也,百世亦可!玄谟虽然不过一介书生,一个农人,但这家恨祖仇,不敢或忘,虽然不至于再向大晋天子寻那当年之仇,可也立过誓,不出仕,不食晋禄!”
刘裕笑了起来:“既然王书吏立过这样的誓,为何又违背自己的誓言,前来投军了呢?”
王玄谟长舒了一口气,转身了刘裕,正色道:“卑职前来刘长史这里投军之时,就说得明白,我投大帅,不投大晋,为大帅效力,不食司马氏俸禄!”
刘裕的嘴角微微地勾了勾:“这有什么区别吗?我为晋臣,晋将,为我做事,就是为大晋,为司马氏皇帝效力啊。”
王玄谟摇了摇头:“大帅,卑职以为这区别还是非常大的,所谓臣子的臣子并非臣子,大帅有开府建幕之权,您这里招募的幕中佐吏,并非大晋的正式官员,而是你军府的一员,就好比卑职,现在是从事吏,在大晋并无品级,只向您效力负责。”
刘裕微微一笑:“这只是战时的权宜之计罢了,战后如果取胜,论功行赏,那所有表现出色的参军,书吏,从事吏都会由我向朝廷举荐,给予官职的,到时候,你不还是要当晋朝的官员吗?”
王玄谟神色严肃,沉声道:“大帅,玄谟从军,非为荣华富贵,只为作为华夏后人,大汉子民,尽一个汉人的本份,驱逐胡虏,收复失地,仅此而已,此战若胜,玄谟不求官职,只愿卸甲归田,重归林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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