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残破的狼牙城门，顾雳心中一阵阵惊骇。

这样的城门防御，几乎等同于虚设，城墙上的弹痕，更是修补到几乎不能再修补了。

而莫元武竟然就是靠着这么一堵破破烂烂的城墙，挡住了五万帝国军的轮番狂攻！

“莫老将军，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些弹痕，我真无法相信，你们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顾雳沉声说道。

莫元武淡淡的一笑，“王子殿下，你想听真话吗？”

顾雳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下一场战争，我们还能不能守住狼牙城了。”莫元武黯然的说道：“我原本靠着自己的名声，募集到了十万奔狼勇士——这样的一支军队，几乎可以拿下我们西部战区任何一座城池了。但可惜的是，还不足一个月，十万奔狼勇士，就便成了三万。”

顾雳吃惊的问道：“战损比怎么这么高？按理说，以莫老将军您的战争经验，不应该是这种情况啊。”

莫元武摇了摇头，“不，这样的数字，并非都是战争的阵亡。更大的原因，是很多人一开始怀着爱国热血，但最终却没能坚持下来。我早就意识到，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所以我把战争资源看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当十万人第一天饿肚子的时候，他们并不在意，当他们连续饿了一个星期后，他们就以为我在故意贪污物资，但我无法跟他们解释什么，我必须继续严格控制物资，为接下来的长久战争做准备。所以，到了第一个月的时候，就有一多半的勇士逃走了，他们成立不少佣兵团，甚至有些佣兵团还打着光复奔狼帝国的口号。可惜——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坚持过第二个月。这一点，让我非常痛心，但是实在没有办法。事实上，真正爱国，并且真正能坚持下来的，还不足十分之一而已。因此，到最后我手里真正能用上的勇士，也就一万人。而在历次的防御战争中，这一万人的部队，也损失惨重，虽然后续还有狼牙城的居民勇士补入，但客观上讲，我们的战斗力几乎每天都在降低。现在，我手里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千人而已，还是吃不饱饭，穿不上正常机甲的残兵。论战斗力，也只相当于两千名装备精良的醒狮帝国军。狼牙城里的子民，也都处在弹尽粮绝的状态中，甚至为了修补城墙的破碎和维持光子防护罩，很多家庭只能睡在路边，晚上也没有照明和取暖的能源……我曾亲眼看到第二天冻死的尸骨，我还亲手埋葬了一个不到两岁的婴儿。王子殿下，你能体会到我当时的那种无助心情吗？你们说我是英雄，说我有风骨，是铁铮铮的、不屈不挠的斗士，可谁又能体会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那种悲壮心情呢？说实话，我也产生过迷惘，我甚至不知道，我这样坚持下去，是不是真的正确，我不知道，我这样做，究竟是在救狼牙城的子民让他们免遭入侵者的迫害，还是我本身的这种行为，已经对狼牙子民造成了严重的迫害。王子殿下，你不是想问我，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吗？我想回答你的是，不，我其实只告诉我自己，坚持完今天再说。当明天变成新的今天时，我只要还活着，就继续坚持完这个新的今天。我没有希望，随时都要崩溃，直到王子殿下您到来。您不光是拯救了我们的生命，还拯救了我们的信念——而这，比任何都重要。”

这一番话，说得顾雳忍不住热泪盈眶：“莫老将军，感谢您的坦诚。你说的没错，信念，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说实话，我也曾迷失过自己的信念，所以我能够体会您刚才所说的那种痛苦，而好在，我们都已经熬过来了。我们今天赶走了围困狼牙成的入侵者，虽然付出了代价，虽然并没有将他们全部歼灭，但至少我们赢了，我们的信念，也得以重生！”

“是的！王子殿下！这都谢谢您！”莫元武感激的说道。

“不，我们都要谢谢陈星大人，如果不是他，我连站在你面前的机会都没有。”顾雳叹息着说道。

莫元武重重的点了点头，“关于那位陈星大人的事迹，我也曾听到过不少，真想能见他一面啊！”

顾雳笑道：“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了，只不过，陈星大人现在正在鹰巢谷忙一些事情，等他处理完，我们就能一起见到他了。而在此之前，我们要先拿出一些响亮的战绩来行。”

莫元武笑道：“有了新的补给，有了更强大的信念，我们必将战无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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