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怀明抱有和文国权相同的看法,但是出于对文国权的尊重,他并不方便将自己的看法直接说出来,现在文国权说出文浩南的缺点,宋怀明依然不方便插口,毕竟他人子女的是非,旁人是不适合发表意见的。
文国权道:“怀明,咱们不仅仅是朋友,还是一家人,所以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从不做太多的保留。”文国权的话传递给宋怀明一个信息,自己对他是相当真诚的,如果说不做任何保留,宋怀明也不可能相信,文国权说话一直都非常精确。
宋怀明道:“浩南的工作热情很高,也有能力。”
文国权道:“自己的孩子什么样,我是清楚的,当初他去北港和张扬搞得剑拔弩张,这孩子做事只考虑自己,很少去考虑别人,都怪我一直忙于工作,而忽略了平时对他的教育。”
宋怀明微笑道:“年轻人做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他们什么事都考虑的面面俱到,那么我们这些人也早就该从领导的位置上退下来了,把机会让给这些更有精力的小子们岂不是更好。”
文国权呵呵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适当的中断,恰到好处地转移到下一个话题,他低声道:“北港因为这次的天灾损失惨重,针对目前的情况,我们内部召开了几次会议,也拿出了国家补助的方案,具体方案很快就会送到你那里,你仔细看看,如果有什么不足之处,可以提出来我们共同商榷。”
宋怀明道:“谢谢各级领导对北港的关注。”
文国权道:“怀明,北港的问题不仅仅是天灾吧?在这次的灾难中,北港损失了一位市委书记,一位市委副书记,一位前公安局长,好像还有某个分局的局长。”
从文国权的这番话中宋怀明已经察觉到他对北港发生的事情已经了解的非常透彻,所以宋怀明并没有隐瞒,低声道:“目前情况已经基本调查清楚,龚奇伟同志牺牲于一场刻意制造的车祸,袁孝工死于他杀,至于项诚已经证明是自杀。”
文国权的表情波澜不惊:“当初你将龚奇伟派往北港,目的就是对北港做出改变,调查北港可能存在的问题。”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文副总理,项诚自杀掩盖了某些人的犯罪事实,我可以断定,在项诚的背后一定还有人支持。”
文国权道:“对于一个生了重病的人,最好要做到标本兼治,可是当病情凶猛的时候,却不能下猛药,高明的医生会先稳住病情,巩固根元。”
宋怀明当然明白文国权的意思,他低声道:“其实我并没有准备下药过猛,可是在我还没有动作之前,已经被人觉察到了,所以才造成了眼前的局面,在北港的事情上,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文国权道:“官场上从来都没有常胜将军,我也有过失误,我也遇到过挫折,为什么我们这些**员习惯于强调信念,因为只有坚定的信念才能支持我们继续走下去,百折不回,勇往直前!”
宋怀明道:“北港的事情对我震动很大,一直到现在,我每每想起奇伟同志的牺牲,心中就内疚不已,如果我在北港的政策上更婉转一些,或许不会造成这样惨痛的后果。”
文国权道:“很多人以为,现在是和平年代,实现我们的事业已经不需要流血不需要牺牲。”他摇了摇头道:“任何时代都是一样,公和私、善与恶、是与非之间的矛盾永远是无法调和的,为了维护公理和正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怀明,在我看来北港当务之急是稳定社会秩序,其根本就在于稳定领导层,让老百姓心安。”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我正在致力于此,不过目前的北港领导层并非是我最满意的,等过了这一阶段,我会进行调整。”
文国权道:“明年又是各级政府换届之时,领导们都很关注你在平海的表现。”这句话是在给宋怀明一个重要的暗示。
宋怀明道:“我在平海的工作做得还不够好,实在是愧对领导们对我的信任。”
文国权道:“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一个能够正确评价自己的人,无论在任何岗位上都会做出很好的成绩。”
此时张扬和楚嫣然正在徐立华的房间内,徐立华将一枚碧玉指环交给了楚嫣然,她轻声道:“嫣然,你和三儿领证了,就是我的儿媳妇,这枚指环是当初我娘家给我陪嫁用得,我带到了张家,三儿他爹死得早,从他死后,这枚指环就被我收了起来,虽然不算珍贵,可代表着我这个当**一片心意。”
楚嫣然点了点头,恭恭敬敬接了过去,小声道:“谢谢……阿姨。”
张大官人道:“还叫阿姨,赶紧跟着我叫妈。”
徐立华笑道:“叫什么还不是一样,总之嫣然是你的媳妇儿,妈这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她又拿出了一串橄榄核做的佛珠,给张扬戴上:“这串佛珠是你爸当年戴过的,他一辈子没什么作为,死得又早,其他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我留下了这串佛珠,怎么都得给你这个做儿子的留下一些东西。”
张扬望着那串橄榄核,发现橄榄核的雕工居然一流,十八颗罗汉头颅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眉眼发须,纤毫毕现,即便是放到现在也算得上是一流的精品。想想这位老爹当年的为人,还不知道这串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不过张解放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何必再往坏处想他,为人子女者多少都要保留几分对长辈的恭敬,张扬道:“谢谢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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