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子反应奇快,猛地拉起李社长向后就跑,李社长猝不及防,竟然被军子拉了个仰八叉,这一耽搁,几名马仔已经围住他们,为首胳膊上刺着浓郁青色的壮汉抓住齐军头发,照他小腹就是一拳:“妈的,想跑?”
军子干呕着跪倒,胃里排山倒海的向上翻腾,没有反抗,机会一纵即逝,现在反抗也是徒劳。
李社长已经吓得说不出话,马仔将他俩推上面包车,随即,面包车发动,嗡一声蹿出。
面包车上挂着厚厚的布帘,看不到外面情形,只觉得开始车速平稳,后来就颠簸起来,不用看,军子已经知道上了郊外的土路。
胳膊上带刺青的凶汉一直狠狠盯着军子,大概凭直觉,感觉得到军子身上弥漫着一种危险气息吧。
面包车停下,又是那凶汉抓着军子的头发将军子揪下车,军子低着头不说话,眼角四下瞥着,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工厂,砖墙和仓库断垣残壁,一片破败景象。
军子和李社长被拖拉着进了仓库,仓库里满是蛛网灰尘,外面射进的一道阳光下,刚刚被激荡而起的无数尘粒嚣张的飞舞着。
“李社长,久仰久仰。”一声清朗的笑声,仓库被拉开的铁门外慢悠悠走进一个人,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三角眼闪着精光,有绍兴师爷那一个群体的特征。
被两个大汉架着,李社长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李社长,鄙人乔老三,您喊我阿三也成,瘪三也成,我啊,有件事要麻烦到李社长,就是不知道李社长肯不肯帮忙?”
一听这话,李社长突然来了精神,忙不迭道:“帮帮。您说话。只要我能帮上的肯定帮!”
乔老三满意的点点头:“是这样,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前阵子你不是写了篇文章。叫安安的情夫什么的?就那篇乱七八糟的文章吧,那照片我老板很感兴趣,你马上将照片和底片交出来,多少钱你说话。”
军子听了就是一怔,这帮人是什么人?竟然也涉及到了唐哥这件事。军子知道唐逸身后有大背景,难道是另一边大有来头的人想借这个机会整唐哥?
李社长为难的道:“三,三哥,照片我那儿确实有。但底片,底片在人家主人手里啊,我,我拿不到啊。”
乔老三摸着光头,打了个哈哈:“李社长,咱虽然是想和你规规矩矩谈生意,但生意不成仁义可就也不在了!”
李社长心里就是一突,犹豫着道:“那。那我想想办法。”
乔老三嘿嘿一笑:“照片是谁给你的啊?”
李社长忙不迭报上了林海风地字号,本指望他地名字能缓解些什么,谁知道对方只是点点头,并没有看出什么惊讶畏惧的神色。
“李社长,你赶紧办。三天,你就有三天时间,三天后见不到底片,我老三可就要去工业局找嫂子聊聊了,嘿嘿。”
李社长心马上沉入谷底。商业局。那是他爱人的工作单位,看起来。人家对自己地底细打探的一清二楚,是有备而来。
乔老三又指着军子:“这小子是干嘛的?”
不等军子说话,李社长忙说:“是,是我助手,很多事没他可不成。”军子微微点头,心说他还算仗义。
乔老三伸出手:“身份证!”
军子愕然,但也只有将身份证掏出来,乔老三随便看了几眼,嗤了一声,“北方的打工仔啊?”顺手将身份证扔给了军子。
军子和李社长又被推搡出仓库,军子却听乔老三掏出电话说话:“老板,我老三,事情查清楚了,是翔云地产林海风作得,啊,没关系啊?您要和大老板汇报?……”
走得远了,乔老三的话渐渐听不清,军子心里却是越发一沉,这些马仔看起来背后有很强的势力,还有一个大老板?不过军子早知道这种马仔是不会知道什么内幕的,所以才会将身份证给他看,果然乔老三看了自己延山的身份证毫不在意面包车再次载着两个人进了市区,将两人随便扔在了一个公交站点,天已经擦黑,正是下班时间,公交站牌前站满了等车地上班族。看着远去的面包车,李社长一脸苦笑:“完了完了,这次可捅大漏子了。”
军子装出迷惑的表情:“李社长,怎么回事儿啊?什么照片底片的?”
李社长摇摇头:“你不用知道,忙你的去吧。”现在也没心情和军子谈什么生意了。
军子哪能就走,拍了拍李社长肩膀:“李社长,我这人是北方人,咱北方人讲究的就是仗义,你刚才帮我说了话,怎么说,我也要帮你这个忙,说说吧,看我能不能给你出个主意。”
李社长也是需要有个商量的人,于是叹着气,将事情经过大略说了,当然,只是简单的形容了一下他地处境,具体牵涉的人和事没有和军子说。
军子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道:“这事儿啊,你还真的要帮乔老三办,你想啊,得罪了登照片的那位老板,你最多说几句软话,就说照片被人偷了,那老板就算怪你吧,也能想办法弥补,得罪了这些流氓,那后果可就难说了,他们对付你还不打紧,就怕骚扰你的家人啊。”
句句说进李社长心坎,李社长连连点头,又皱着眉头道:“林海风那人不简单啊,怎么从他手拿底片呢?”军子可就没什么好办法了,只有在一边干发愁。
李社长毕竟是文化人,晚上和军子借酒浇愁时突然有了主意,兴冲冲就给林海风打电话,喝了酒兴奋起来吹牛更是天花乱坠,说是完全答应他地条件,但因为传真发回的照片不清晰,所以要照片原件和底板,并说自己编辑部有一种洗印新技术,洗出的照片清晰度可以提高百分之五十。林海风的笑声军子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那边满口答应,并说私家侦探带着照片和底片刚刚赶回来,这就要他将东西送过来。
军子又陪着李社长去见了那私家侦探。拿到了照片和底片,接着军子就拉李社长去酒吧喝酒庆祝,直把李社长喝得酩酊大醉,这才搀着他进了一家旅馆,看着他歪躺在床上酣睡的模样,军子叹口气,心说李哥对不起了,咱也是没办法地事。
将底片和照片收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张五万元地支票放到床头柜上,想了想又拿起酒店的笔,翻出几张信笺给李社长留了张字条,大意是向李社长致歉,并说那笔钱李社长要尽快转账到自己户头,然后带家人离开三明,暂时找个地方落脚隐藏一段时间,大恩大德以后再报等等。
装修豪华地办公室。玻璃帷幕倒映着天上悠悠白云,隔着落地玻璃窗可以见到街道上蚂蚁似地人群和火柴盒大小移动地车流。
李经理站在宽大气派的办公桌前,低着头,不住的擦拭着额头地汗水。
“一群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训斥李经理的声音很媚,很软。但听在李经理耳朵里却是另一个意味,每次在这间房间,李经理都有一种感觉,就好像自己面对的是恐怖的地狱女魔,娇媚而恶毒的女人。
办公桌后。艳光照人的齐洁放下笔。微微蹙起了眉头。
看似恬静,其实她心中有一团火。那团火是被《时代周刊》的照片勾起的,看到这篇可能会影响唐逸名誉地文章,齐洁就没了往日的从容冷静,当时气得恨不得找到那记者将他挠上几把。
齐洁轻轻咬着嘴唇,自嘲的一笑,自己,好像有些病态了,或许是因为交州事件后他的渐行渐远吧,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自己感觉的到,他不喜欢满腹心机的自己,更不喜欢自己商人阴暗的一面。
但能怎么样呢?我已经变不回原来的齐洁了,就让我用自己地方式爱你吧,就让我下地狱吧,任何妨碍你前途的人和事,我都要将其摧毁的烟消云灭。
齐洁心里炽热的念头李经理自然不知道,他抹着额头的汗道:“总裁,拿走照片和底板地人乔老三看过他的身份证,是北方人,名字里有个军字。”见齐洁脸色闪烁不定,赶紧推卸责任:“这个乔老三,名字都记不全,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
齐洁却笑了,他,他也注意这件事了哦。
不知道齐洁艳美笑容的含义,李经理心里一突,忙道:“总裁,我已经让乔老三他们去找了,还有,李社长那儿,是不是拜访下他家人?”
齐洁蹙起眉头:“以后在我面前别提乔老三乔老四的,我交代你的事儿你就办,底下人地名字你老挂嘴边干嘛?什么手段我不管,但要合法,不合法地事作了你自己承担责任!”
“是,是”李经理连连点头。
“李社长那放放吧,你不用管了!”听到齐洁这句话如得大赦,李经理忙不迭告退。
林海风这几天烦得要死,李社长莫名其妙说丢了照片底片,再打电话,却找不到他了,和安安通电话吧,安安再一次严词拒绝了他,并且声言马上飞来三明和《时代周刊》打官司。
拿着一杯红酒,刚想下楼去找小保姆发泄一下,电话响起来,是他在公司的亲信市场部刘经理打来地,第一句话就令林海风一口酒呛出来:“董事长,有人在秘密收购翔云。”
“你说什么?没搞错吧?李磊为什么没跟我汇报?”林海风有些怀疑消息的正确性,李磊是公司副总,三十多岁,海归派,耶鲁大学毕业,精明强干,是林海风父亲的左膀右臂,也是现在翔云的支柱。
“他,他大概巴不得看戏呢,我是最近牌桌上和老郑大牌才知道的。老郑说。海叔的股票已经全卖了,就是没进行正式股票交易,而是弄了个委托书模式。您说说,这不就是秘密收购的手段吗?就是要在咱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翔云的控股权。”
海叔是翔云第三大股东,听到他将股票交易林海风的酒意腾一下就醒了,放下酒杯怔了一会儿:“马上来接我!我这就去公司!”
翔云地产总部,林海风紧急召集了证券部主管会议,李磊也参加了会议,当听到刘经理得意洋洋说起自己得来地小道消息后,李磊脸色也严峻起来。说道:“我也发现近期股票市场有些异动,正着手交易所证券代表跟进呢。”
林海风看了李磊几眼,心里有些狐疑,他不相信这么大件事一向精明地李磊会收不到风。
其时大陆股市刚刚形成,深圳股市从开始无人问津,要命令党员干部带头购买股票,到后来伟人南巡,说起股市时说:“要发展。要尝试,错了就取消。”给股市定了性,不属于投机,于是才有了百万人排队购买认购证的狂潮,深圳第二批新股发售时有上百万外地人涌入深圳。在t+0的交易制度下新股一上市都是十几倍、几十倍地涨,赚钱效应让大量的中国第一代股民从全国迅速涌入深圳,有人为了领到一张认购新股的抽签表扛着整麻袋的钱排队几天,为此还引发过骚动。
至于沪指,91年到92年五月。一年半的时间涨幅达到
而林海风相信。李磊在这次牛市中也赚了不知道多少钱,只是他为人低调。不喜欢露白。
当时正是第一次牛市的尾声,股市已经趋于平淡,突然这时候冒出黑手要并购翔云,不由得不令疑心本就很重的林海风疑虑重重,以前地产企业还没有发生过二级市场并购案,当时上市的公司大多数意图是圈钱,资本并购?需要雄厚地资金运作,有那笔资金还不如自己做公司上市圈钱,收益更大,并购企业只会是吃力不讨好,失败的话更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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