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想了一下才想起。这瘦瘦略显猥琐的男人叫孙向前,是一名走私商人,自己刚刚到安东时偶然遇到他,因为他更和白燕发生了许多误会。后来听说孙向前牵涉进了走私大案,是戴罪立功做线人还是被送进大牢却是忘了,不过孙向前能进这个团,说明他倒也混得风生水起,毕竟那些大企业家的亲近跟班也不是普通人想做就能做的。
唐逸对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和白昌植走棋,结果可想而知,唐逸自然是大获全胜,当白昌植推秤认输时,旁观的干部有人带头鼓掌,随即掌声如雷,更有人叹息“好棋”之类的言语。唐逸轻轻摇摇头,在这种环境里,不滋生骄娇二气怕是很难了。
本来好好放松一下的唐逸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微笑对大家点头示意,就和白昌植起身,大家全呼啦啦相送。走到棋牌室门口的时候唐逸对远远站着的孙向前招招手,笑道:“向前,你跟我来。”
孙向前怔了一下,眼见唐逸神色甚和,立时就眉飞色舞起来。
孙向前前些年进了辽东铭顺商贸集团,铭顺集团是辽东百强企业,总部座落在安东,老总李仁增也是安东人,是唐逸在安东时渐渐发家,唐逸离开安东没几年,铭顺集团开始了高速发展期,到如今早已挂牌上市,是安东的明星企业之一,李仁增头上也满是各种优秀企业家的光环,而且听说和原安东市委书记、现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张震很有些私交。孙向前曾经为铭顺集团的原始积累出过大力,现在则担任铭顺集团企业顾问,实际上就是吃干股拿钱粮为李仁增出出主意的角色。
不过孙向前知道,随着企业运营越来越规范,他的地位实在岌岌可危,集团新聘任的几名企业战略发展顾问不是博士就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现在李仁增已经很少听他的意见,在这么发展下去,他早晚会卷铺盖走人。这次来朝鲜,如果不是孙向前认识几名朝鲜的朋友,李仁增也不会带他来。
不过孙向前做梦也没想到会和唐逸撞个对面,毕竟唐逸的行程安排和企业团完全是两码事,李仁增虽然在安东是响当当的人物。但也绝对不会有和唐逸有私下会晤的机会,但偏偏就这么巧,在棋牌室和唐逸碰了个正着。
发现唐逸认出自己时孙向前吓得险些尿了裤子,想起当初曾经和唐逸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孙向前上吊的心都有,虽说他也知道以唐逸今时今日的地位,以前的事只会一笑置之,但就怕这事儿传出去被下面的官员知道了,那他以后怕是就要处处碰壁了。
正惶恐,不想唐逸很亲近的叫他,一声“向前”令孙向前立时觉得身子轻飘飘,好像骨头都轻了几两,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仁增脸色有些错愕,更有些迷茫,孙向前更是有些快意,心说你过河拆桥,现在傻了吧?
孙向前颠颠小跑着跟在队伍后面来到了一号楼。在一楼大厅唐逸和白昌植寒暄了几句,白昌植自去休息室准备晚上的安排,孙向前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眼见唐逸又回头对他招手。忙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向前,你现在是,啊,铭顺集团的企业顾问。”进了客厅,唐逸要孙向前坐下,正准备询问他的近况,李刚则极快的将一页纸递到了唐逸面前,是刚刚查询出的孙向前的资料。
唐逸扫了眼,就将纸笺放在了茶几上,微笑看向孙向前,想起刚刚去安东的岁月,还是很有意思的。
孙向前屁股沾了个沙发边坐下,拘束的很,“混日子,我就是混日子。”
唐逸微微一笑,“生活嘛,态度总要积极一些,这个混字可要不得。”
孙向前赔笑说了几声“是,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他能感觉的到,和十年前相比,现在的唐书记给人带来的压力太大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跟上来,现在如坐针毡,浑身都不得劲儿。
唐逸又笑道:“铭顺集团我听说过,做贸易的,很出名,可以说是中朝贸易最早的探险家,获得丰厚的利润回报也是应该的。”
孙向前又笑着附和了两声。
唐逸又道:“怎么样?铭顺有没有想过去宁边做中俄这条线?”西伯利亚地区资源极为丰富。唐逸很希望借着发展中俄贸易的势头将西伯利亚和辽东联系的更加紧密,甚至进行某种融合,这是一个长远的目标,或许要几十年,或许几百年,但总要有个开始。
虽然涉及铭顺的秘密发展战略,孙向前自不敢瞒着唐逸,陪笑道:“李总是有这个想法,但还是要先看看情况,西伯利亚那边的政策朝令夕改,边贸生意又大多被黑帮控制,没有十足的把握铭顺还不准备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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