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茹离开了,她当然不会住在这里,甚至不可能做过多的停留;
虽然在扶苏事件之中陈茹反水了,但因为老富贵留下的手笔,使得当时的一切都失去了争论计较的价值,陈茹的所作所为,也失去了意义,也因此,苏白跟胖子他们对陈茹也没多大的仇恨,至多调侃一句蠢女人。
但至少,陈茹是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和苏白等人在一起了。
人与人关系之间,其实就靠那点意思维系着,一旦那点意思没了,关系也就断了。
不过,陈茹走之前说的话倒是让苏白深有感触,
倒不是陈茹说她献祭了生命,只留下三个月的寿元,对于这个疯女人来说,这种事儿还真不到让人惊讶的程度,
其实,还是是陈茹关于选择的描述,
或许,
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以前苦日子时不觉得有什么,好日子刚过上,心思就不同了。
苏白抬起头,看着似乎因为自己和梁老板的对决而变得更加清晰的夜空,目光陷入了某种沉思。
以前自己只有华山一条路时,反而可以孤注一掷,走得艰难,却直到自己下一步该往哪里落脚,现在,似乎条件好一些了,从容一些了,反而有些踌躇了。
不过,很快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动打断了苏白的沉思。
“怎么了?”胖子疑惑地问道。
“有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要去见见。”苏白回答道。
“你老相好怎么就这么多呢?”胖子很腻歪地说道,“看你平时一副宅男深井冰的样子,结果相好的数都数不过来。”
苏白笑了笑,没搭理胖子的调侃,身形直接在原地消失。
胖子摇摇头,去给小家伙热牛奶去了,嘴里还嘟囔着:
“男人果然靠不住,还是孩子重要。”
……………………
而在此时此刻,一个小男孩正在坟墓里艰难地爬行着,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蠕动的肉蛆,肌肉组织大部分已经腐烂,无数的蛇虫鼠蚁在其体内穿梭着,眼耳口鼻似乎成了这些东西的家门和窗户。
但小男孩还在坚持地爬着,坚持不懈;
对于亡灵生物来说
死亡的标准和普通人不一样。
普通人没有呼吸了,没有心跳了,没有温度了,大概率就能认为已经死了。
而对于亡灵生物对于僵尸这类的存在来说,
你不能动了,动不起来了,
才算是死了。
小男孩现在正承受着极为庞大的痛苦和压力,但他没有放弃,因为一旦放弃,等待他的就是万丈深渊。
广播这次明显是打算孤注一掷的,你坐不上这般的列车,下班可能还有,但只剩下送死的意义了。
因为这一代大佬,算是自今之后广播所能筹措出来的实力最强的一批了,以后只能是一代不如一代。
小男孩咬着牙,继续地爬行着。
一提到凤凰涅槃,人们脑海中往往浮现出一张张绚烂的画面,高傲的凤凰,尊贵的羽翼,灿烂的熔岩,令人赞叹和窒息的美丽。
但涅槃,有时候却不是很花哨,正如半年前和尚证道时那样,有人来拜佛,和尚就成佛了,就比如现在的这个男孩,他其实也是在涅槃。
时间,慢慢地流逝,小男孩的身体却在陷入一种停滞之中,他累了,确实累了。
他不是天才,也没有绝强的机遇,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他属于广播揠苗助长的那一批,哪怕在广播的催生和扶持之下,他想要证道,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公墓园区在此时空无一人,四周已经被设下了禁制,所有的墓碑也都被翻起,一个个各式各样的骨灰盒呈现出千姿百态的精美。
小男孩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公墓园区的工作人员,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玩,他不畏惧这里,因为这里是他的童年,是他的游乐场。
但他现在拼劲了一切,
却还是差那一口气,
提不上去!
是真的提不上去!
苏白出现在了这里,作为僵尸,他当然能够感应到这里小男孩的能量波动。
只是,苏白也没料到,自己二人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或许,如果不是现在苏白和他都正好在上海,苏白都不会再记起来这位当初向自己展示相册的男孩了。
相册,被苏白拿了出来,随意地翻阅着。
而小男孩奋力地抬头,看到是苏白后,只是颓然地笑了一下,他有些乏力了。
甚至和昔日“同道中人”问好的力气都没了。
“你这两年的艺术品拍摄,有点俗套了,完全没了以前的那种想象力。”
苏白评价道。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画面,
一个男孩身体几乎腐烂,
而在其身旁,一个年轻的男子正拿着画册和他认真探讨着艺术。
“我累了。”男孩说道。
他不是说现在的累,而是说他在自己的艺术风格上的累。
苏白点点头,“确实,后面的,完全是为了拍摄而拍摄,虽然那些被你虐杀又被你摆出各种造型的人都是死有余辜的渣滓,但你如此浪费他们的遗体就拍出这种垃圾,也真是有些浪费材料了。”
苏白继续点评着。
男孩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他清楚,苏白说的都是对的。
苏白记得自己以前来这里时,这个男孩就坐在园区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手里正拿着这本册子翻阅着,当时二人的见面,颇有一种臭味相……不,是惺惺相惜的感觉。
男孩对虐杀,对死亡,对尸体,对冰冷温度的美感掌控,确实独树一帜,每一张照片,每一个姿势,都能让同道中人惊叹拍摄者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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