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林竹要进宫赏牡丹时,阿桔只嘱咐妹妹打扮得素雅些,并没有说旁的,而且她隐隐觉得吧,妹妹向来喜欢臭美,难得要进宫看热闹,妹妹说不定会故意往好看了打扮。以前在登州,姨母家里请客,妹妹便一直都是最出挑的。
赵沉跟她说了四皇子的事,阿桔没怎么往心里去。一来她觉得皇上皇后八成不会选自己的妹妹,二来她已经决定时刻让妹妹跟着自己,不许她乱跑,因此就算妹妹打扮得出挑些,也不会入了谁的眼。
但阿桔怎么都没想到去林家接人时,会看到一个只穿一身浅绿褙子配白底长裙的妹妹。衣裳是好料子,妹妹头上的首饰简单却也都是好东西,任谁看了都不会看低妹妹,只是,这身打扮真的太不起眼了啊。
“大姐看什么呢?”上了马车,林竹把外甥女抱到自己腿上稀罕,哄了会儿发现长姐一直盯着自己,故作不懂地问,桃花眼灵动狡黠,分明知道其中缘故。
“看小姨!”听到姨母说话,灿灿瞅瞅娘亲,然后仰头告诉姨母。
“灿灿真聪明。”林竹笑着亲了小丫头一口,灿灿靠在姨母怀里,高兴地看娘亲。
两个都是她放在心里疼的,阿桔情不自禁笑了,握住女儿小手夸夸她,这才问林竹:“怎么这副打扮?”妹妹怎么打扮她都不会说她,就是好奇妹妹的想法。这两年姐妹俩分开住,感情一如当初,就是她越来越摸不准妹妹的小心思了。
林竹也没卖关子,看着窗外道:“能去宫里的都是勋贵大官家的小姐们,我穿的再好看,在她们眼里依然是乡下来的姑娘,既然如此,何必过分打扮惹那些人闲言碎语?再说咱们家确实没钱,要不是怕落了大姐跟姐夫的面子,我还打算穿身普通料子呢。”她转过脸,朝长姐俏皮地眨眼睛。
“你是不是不想去宫里啊?”阿桔有些担心地问。妹妹这么想,定是先前去旁人家做客时遭受过冷言冷语,或许也不想进宫跟那些人打交道?
林竹摇摇头,不解长姐怎么会联想到那上头去,“怎么不想啊,在登州的时候我就想来京城看看,到了京城,特别是听宝珠说她以前进宫的事,我便也想去皇宫里瞧瞧。大姐你别瞎琢磨,我是想耳根清净才这样穿的,可不是怕了她们。”
姑娘家骄傲地挑了挑眉,阿桔忍不住笑。说起来,她还真没看过妹妹怕谁,小时候姐仨一起出去玩,遇到同村姑娘找麻烦打嘴仗,妹妹永远都是把旁人气得跺脚的那个。
“好了,进宫后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咱们安安静静地赏花,听说宫里的牡丹开得又大又好,肯定好看。”阿桔接过女儿,笑着问她,“灿灿看过牡丹花吗?”
灿灿立即低头,指着裙子上的牡丹花道:“这儿呢!”
女儿聪明,阿桔抱起小丫头亲了亲。为了应景,她特意给女儿挑了身绣牡丹的裙子,早上教她说牡丹,她就记住了。
半个时辰后,姐妹二人抱着灿灿,在宫女的引领下走到了景王妃面前。
阿桔熟练地见礼,然后蹲下去哄女儿,“灿灿怎么给王妃行礼啊?”
灿灿害羞地往娘亲怀里躲,景王妃弯腰逗她,灿灿终于走上前,一手还搭在娘亲膝盖上,有些腼腆地望着景王妃道:“王妃娘娘……好看!”说完笑嘻嘻躲回了娘亲怀里。
阿桔愕然,她根本不是这么教的啊。
景王妃显然也猜出这是小丫头自己编的词,偏偏孩子这样未经指点的夸赞更让她高兴。伸手把灿灿拉到自己怀里,景王妃抱着小丫头哄道:“灿灿也好看,那你告诉我,是你娘亲好看,还是我好看啊?”
灿灿毫不犹豫地指向娘亲。
景王妃又问她跟林竹谁好看。
灿灿也毫不犹豫地指向姨母。
“敢情灿灿家人都比我好看是不是?”景王妃假装伤心地道,然后把一直木木站在旁边的儿子拉了过来,问灿灿:“还记得哥哥不?”
灿灿歪头瞅瞅福哥儿,熟稔地靠到景王妃怀里,摇头:“不记得。”
福哥儿眼巴巴地看着她。
其实孩子太小,景王妃也说不清儿子到底记不记得灿灿,但儿子平时自己玩耍时嘴里常常蹦出来“妹妹”二字,显然他记得他有个喜欢与之一起玩的妹妹。现在见福哥儿眼里明显流露出失望,那失望可能是因为妹妹不记得他,也可能是因为妹妹不是那么喜欢他,景王妃笑了,问灿灿:“那灿灿说,是哥哥好看还是我好看啊?”
这次灿灿又指向了景王妃。
福哥儿小嘴抿了抿。
景王妃看了好笑,反过来问儿子:“福哥儿说,是我好看还是妹妹好看?”
灿灿本来在摸景王妃衣裙上的绣纹的,听了这话抬起头,期待地盯着福哥儿。
福哥儿看着妹妹乌溜溜的眼睛,慢慢道:“都好看。”
灿灿眨眨眼睛,扭头不理他了,继续摸王妃衣裙。福哥儿仰头看娘亲,好像有点求助的意思,景王妃摸摸他脑袋,指着不远处的一株魏紫问,“那是花好看,还是妹妹好看?”
话音一落,灿灿又扭头看向福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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