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歌阖上眼眸,没了气息。
“大人,苏映歌死了。”刑官禀报。
虞典司在案卷上,盖下印章,结案。
“通知乔家的,来领人。”
“是。”
……
大盛西南一带,十万荒山深处。
宁王坐在简陋的竹屋之中,脸色十分为难。
为了甩开君夜宸的追兵,他们不得已躲了十万深山之中。
山势险要,大盛无法派遣强兵追击。而这荒山之中,有无数苗寨,他们拥有着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和神秘莫测的蛊毒。
宁王率兵而来,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人家的地盘,也得客客气气。
好在这些土著,并没有与他们兵戎相见,反而以礼相待。究其原因,他们的先祖,除了少数原住民,大多都是战乱之时,躲进来的百姓。
若是排外,也不可能聚集如此多的人。
而这些苗寨,以圣教为尊。圣教,是十万深山的实际统治者。
“殿下,君夜宸有匠心阁,我们就是再有十倍的兵力,硬打,也打不过!”魏国公语重心长道:
“若想翻盘,这是唯一的机会。君夜宸为了楚曦玉,六宫无妃。而今她又有了身孕,这是他唯一的子嗣。除了从她下手,还有什么办法,能夺回帝位?如今的局势,哪怕是北夏愿意借兵,咱们也打不过啊!”
宁王拳头不自觉攥紧,“但是……但是……”
“不就是把沈婉清嫁给圣教的大祭司吗?老臣知道您还记着沈家。但若您无法回归,那沈家又能帮您什么?总归要您坐上那个位置,沈家才能对您有用。没了沈婉清,还有沈婉瑜。沈家那么多千金,到时候您再娶一个便是。”魏国公劝道。
宁王叹了一口气,“你先出去,让我静静吧。”
“殿下,大丈夫何患无妻,切不可为了儿女情长,错过唯一称帝的机会啊!”魏国公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宁王低垂下眼眸,桌上棋盘,黑子已经将白子逼到绝路。
他,该怎么办?
宁王袖袍一挥,黑白棋子哗啦啦,摔落在地。
静坐对面一言不发的俞安缓缓道,“魏国公有一句话没说错。君夜宸已经掌控了大盛,他太稳了,没有惊起任何动荡。这几个月,我一直在盯着他出错。只要他给我们机会,但凡大盛哪里出现动荡,我们都可以趁势而起。但是……”
“没有人反对,世族也好,百姓也罢。他竟然真的坐稳了帝位,又安定了边疆。”
“江山易主,已是定局。殿下若想要绝处逢生,就只能出其不意。若只论这一招的效果,以我对君夜宸的了解,臣可以断定,您必胜。楚曦玉就是他的软肋,和她是否怀孕没关系。只要您以此为筹码,他必定会把江山禅让给你。”
宁王看向他,“那你是赞同魏宽的主意?”
这个阴损至极的招儿,是魏宽想出来的。
“不是。臣只是给殿下陈述利弊,怎么选择,在于您。臣,只支持殿下您一个人。”俞安折扇一展,继续道:
“就算他禅位,他依旧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您夺回帝位,也不是大获全胜,而是拥有了和他继续争夺天下的资格。博弈之后,孰胜孰败,未可知。”
“就像当初的泽帝,虽然是皇帝,却几乎完全没实权。您如今上位,处境和他差不多。但话说回来,若您坐不上这个位置,就连和他博弈的机会,都没了。”
宁王苦笑一声,“本王还有其他选择吗?”
“也有的。如果殿下现在就认输,放弃大盛,以我们的兵力,可以撤去东海。以东海为屏障,建立海国,从此偏安一隅,安逸一生。”俞安捡起桌上还剩下的一枚白子,递给他:
“殿下,这棋,您还想下吗?”
投子认负,或者,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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