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楼船到了京城外。
此处设有关卡,凡是入京的船,都要经过严格检查,否则不予入京。
而就在关卡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吵吵闹闹堵住了关卡。
“官爷,我们都是交过商税的,为什么还要收钱?”一位年迈的白胡子老丈颤巍巍问道。
“这是陛下今年新政,新增关卡税。”守着关卡的官兵手持一根藤条,一脸不耐烦,“赶紧滚,挡住后头的路了!”
“但是您这关税是不是收太多了?我们家不过三艘货船,您就要收走两艘?商税不过十税一,您这是不是……”
“哪里来的贱民这么多废话。要过就过,不过就滚!”那官兵一藤条抽在了那老丈身上,瞬间将他抽翻在地。
“爷爷!”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赶紧把老丈搀扶起来,强忍着怒气道,“那我们不过了!我们回去。你们把船还给我们。”
几个官兵哈哈一笑,“不管你过不过,进了我们京关的东西,就没有退回去的。赶紧走,挡道了!”
“那你这不是明抢吗?”那妙龄女子也急了。
领头的官兵眼睛一瞪,“诽谤官差,好大的胆子!都给我抓起来,货船没收了!”
“不要了,我们货船都不要了,您放了我孙女吧。”那老丈赶紧拉着孙女往后躲。
“哼,饶你们一命,赶紧滚。”那领头的官兵抽了两藤条,派人去收货船。
那妙龄女子急道,“爷爷,不能给他们啊!这生丝可是抵押了家产收来的,空手回去,我们不仅倾家荡产,还要背一大笔债务,怎么还?”
“总比被抓进去好。民不与官斗,纱纱,我们回去吧。”老丈苦涩道。
“这世上还有王法吗?”那妙龄女子气的眼泪直掉。
爷孙俩无可奈何,只得抱头痛哭。
“闹哄哄怎么这么慢?”欧阳珊不满地从船舱里走出来,大发雷霆。
她自从在夜染衣那里碰了壁,这一路上脾气都十分不好。
韩晴竹都不敢惹她。
“紫珊公主驾临,你们瞎了眼吗?”管事立即冲着官兵呵斥。
那正在接收货船的官兵哪还顾得上其他,赶紧一阵小跑上前,“小的拜见公主殿下,原来是殿下返京。快开关,请殿下进去!”
欧阳珊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
韩家的货船足有十几艘,那守关的官差一枚钱也没收,热情地让他们通关了。
“他们为什么不用交关税?”那妙龄女子气不过,问道。
官差一脸尊敬地目送着韩家商船离开,闻言呸了一声,“那是韩家的船,皇商!当然不用交税呢,更何况还有尊贵的公主殿下。”
不止韩家。
凡是权贵家的货船,他们统统不收。
以免得罪这些权贵世族。
所以根本收不了多少钱,交不了差……
就只能把这一部分,从无权无势的商家身上榨回来。
如果权贵集体反对此项新政。
那对献策的太子来说,声望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可是太子的政绩,既要为国库增收,也不能损害权贵的利益……
那就只能用小商人祭天了。
至于民怨?不想吃牢房,就老实忍着。否则,这大河里每年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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