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甩飘逸的长发,朗声说道:“嗨,到哥哥的地头儿上,怎么能叫你掏钱呢。”
刘全刚则嘿嘿笑了两声,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道:“飞哥,青山兄弟现在是大户,早上卖了几盆花,整整三槽子呢。”
槽子是当地的土话,一槽子就是一千块。
看到飞哥也一脸震惊,就继续说道:“而且,他还救了个老外,都有记者过来采访了。”
“我跟你说,咱们这个小兄弟,厉害着呢!”
飞哥也忍不住重新审视一下刘青山,嘴里有点不大熟练地说了一句:“可以啊,酷毙了!”
不过呢,他还是没叫刘青山付账,而是推脱说:等以后去刘青山那边玩的时候,再让他安排。
省了饭钱的刘青山也没含糊,将准备好的两条大前门,给了飞哥和刘全刚。这一次,飞哥没有拒绝。
席间,众人约好了明天早上碰头,带老爷子去看病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
刘青山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感激,他觉得飞哥和刘全刚挺够朋友的。
吃完了饭,飞哥拿着牙签慢慢剔牙,嘴里叮嘱刘青山道:“青山兄弟,带那么多钱呢,最好就不要在旅店住了,城里有亲戚没?”
刘全刚也点了点头:“这两年也真邪性啦,越来越不太平呢,亡命之徒也多了,有些大案子,就跟喷泉似的,呼呼往外冒。”
听了这话,刘青山心里猛得一动,回想起来一件大事:八三年啊,严打要开始啦!.
严打,就是八三年,留给人们最深的烙印。
雷霆之下,谁能阻挡?
记得严打应该是从八月份开始的,现在是七月份,也就是下个月的事儿。
目光扫了扫周围,并没有其他顾客,刘青山便把上身前倾,压低声音:“两位哥哥,你们信不信俺?”
“信啊,青山你这么有能耐,咱们怎么不信呢!”
刘全刚现在都快搞盲目崇拜了,飞哥也重重点了点头。
“那就好,俺觉得呢,社会肯定不能一直这么乱,上面肯定要来个狠的整治整治!”
刘青山攥紧拳头,向前怼了下。
刚子也正倾着身子细听呢,顿时吓了一跳,脑袋使劲往后一仰,结果连人带椅子,全都向后摔去,发出砰的一声。
刘青山赶紧上去,把他给拉起来。然后就听刚子嘴里嘟囔着:“那跟咱们有啥关系,跳舞还有错啊?”
嗨,还真别这么说,刘青山记得,当时有一位挺有名的男演员,就是召集一帮青年男女在家唱唱歌,跳跳舞。
结果跳着跳着,就跳到监狱里面了。
后来好像还出了一些什么铁窗泪之类的磁带,唱遍大街小巷,好像人人都是劳改犯似的。
于是他又低声问了一句:“两位哥哥,你们没干过啥出格的事儿吧?”
“没有没有!”
见俩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刘青山这才稍稍安心。
吴建军叼上一根烟,抽了几口:“青山,你这消息是什么来路?”
刘青山不吭声,而是竖起一根食指,朝上指了指。
原来如此,吴建军明白了。
人家上边肯定有路子,否则,一个山村少年,谁会说英语,谁会跳国外刚流行的舞蹈?
这样一来,对刘青山的话,就必须重视。
他掐灭烟头说道:“嗯,小心无大错,这段时间,刚子你也消停点。明天把这身行头赶紧换喽,好好上班,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刚子撇撇嘴,显然有点没上心,低头跟小美把脑袋扎在一起,叽叽咯咯地腻歪着。
刘青山则郑重地说:“建军哥,俺和爷爷进城看病,人生地不熟的,遇到刚子哥和你这样的热心人帮忙,感谢的话,俺也不想多说了。”
“我只想提醒一下你们,如今上面政策好了,咱们国家马上就要飞速发展,要是不学习,跟不上时代,肯定会被越甩越远。”
吴建军瞥了一眼过来,目光很是欣赏:别看这个小兄弟年龄不大,可是,眼界宽,胸襟大,将来,肯定是个做大事的。
再想想自己,吴建军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上学那些年,赶上特殊时期,也没正经学习,现在想学都晚喽。”
“不晚,一点都不晚!”
刘青山又往前凑了凑:“我听说,上面有意要跟老毛子那边通商呢,这可是巨大的商机啊。”
“真的吗?”
吴建军也不由得激动起来,他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要是能有赚钱的买卖,他真想试试呢。
“所以咱们也不用别的,这两年,争取把毛子话学明白了,到时候边贸开,财源滚滚来,遍地都是黄金,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捡了。”
刘青山笑着说道。
他是真的感激吴建军为老爷子的事儿帮忙,所以,不介意给他指点一条明路。
“学,必须学,刚子,你们也得跟着一块学!”
“学啥?学跳舞啊,走,我知道有个跳舞的夜场!”
刚子听了半截话,顿时一脸兴奋地站起来,然后就被吴建军赏了一个爆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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