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年头,坐火车检查不严,刘青山还见过把大狗带上火车的呢。
看到大姐用小被子把小火给包个小卷,最上面的被角往下一耷拉,正好盖住小火的脸。
老四老五就有招了,也找个小薄毯子,把小白猿给包起来,然后交给大姐夫高文学抱着,跟抱小孩一样。
妥妥的。
一切准备就绪,在腊月初十这天,一家人终于动身。
携带的东西什么的,都塞到刘青山车里,剩下的人,倒是轻手利脚。
出了屋门,林芝看看自家的院子,一时间,心里竟然有些不舍。
大狗摇晃着尾巴,跟老四老五亲近着,柴火栏子里,探出好几个黄颜色的小脑瓜,也在向人们张望。
“咱们就是出一趟远门,又不是不回来啦。”
刘青山吆喝一声,他知道家人的心情,既兴奋,又不舍。
大伙笑笑,这才出了家门,一路上,不少村民都闻讯跑出来送行。
能去首都过年,他们也都羡慕得紧。
“青山,到时候别忘了带几只烤鸭回来!”
张杆子嘴里一个劲儿地吆喝着。
老支书也挥着手:“青山,该买啥就买回来,到时候咱们合作社报销!”
这下子可坏了,小娃子们蜂拥而上,嘴里吆喝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搞得刘青山脑袋都大了:二牤子,你要把天安门买回来是咋个意思?
一路送到队部,刘青山挥手告别:“行了,大伙都回去吧,今年暖和之后,咱们合作社,就分批次安排首都七日游。”
“噢!”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两辆车都挤得满满的,缓缓离开夹皮沟。
刘青山先把家人都送到县里火车站,这次先坐到松江,然后再换乘火车,那边已经购买好卧铺票。
从碧水县到松江市,距离比跑春城近一半呢,家人也能少坐好几个小时的硬座。
候车室里人挺多,有点热,小白猿估计是捂得难受,就一个劲在里面折腾。
没法子,只能跟小火一样,把被角掀开,露出脑瓜,这小家伙还东张西望地瞧热闹呢。
“哎呦,这孩子咋长的猴头巴相的,瞧瞧这胎毛,也太密啦。”
结果进来旁边一位老太太的大声惊呼,老太太眼神不大好,真把小白猿当成婴儿了。
旁边立刻有人跟风:“可不是咋的,长这么磕碜,也不知道随谁呢?”
吓得小老四连忙把被角重新遮住,然后朝山杏嘻嘻笑:“肯定是随你。”
“随你随你,你天天晚上都抢着搂小白睡觉。”
山杏也立刻还击,两个小丫头愉快地打闹起来。
等到把家人送上火车,刘青山他们才开车前往松江。
他和高峰都会开车,张春雨平时没事,也喜欢鼓捣车,三个人换着开,一点也不累,等他们到了松江的时候,火车还没到站呢。
刘青山打电话找到冯守信的秘书,拿到卧铺票,是晚上的火车,再次将家人送上车之后,这才兵分两路,向首都进发。
直到第二天傍晚,这才抵京,还是刘青山他们先到的,直接往这边的家里打个电话,叫,叫胡同口看管公用电话的大娘,转告帽儿爷一声。
没法子,这年头普通人家,就算你想自个花钱按电话,也没人搭理你。
等到家里人乘坐的火车进站,把人都接出来,小老四嘴里叽叽喳喳的,讲着一路上的趣事。
不过说着说着,小家伙就闭上小嘴巴,愣愣地望着奶奶。
只见刘士奎一手扶着老伴儿,一手轻轻抚摸着奶奶的后背,嘴里喃喃着:
“淑贞,少小离家老大回,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想哭就哭吧。”
奶奶用手绢轻轻擦拭着眼角,嘴里嗔怪:“不理你个老东西,还是我孙子有本事,叫我有生之年,还能回来看看。”
刘青山连忙笑着搀起奶奶的另一只胳膊:“奶,咱们回家啦。”
“对,回家啦!”奶奶四下环顾,这景象,陌生中又带着几分熟悉,仿佛一下子把她带回几十年前。
物是人非,怎不叫人伤情?
就在这时候,猛然听到一声大吼传来:“师兄,师兄啊,你可来啦!”
刘青山转头一看,就看到老帽儿师叔把三轮等得飞起,还举起一只手,向这边使劲挥舞。
三轮车冲到近前,老帽儿飞身跃下,几步冲到哑巴爷爷面前,紧紧抱住,口中竟然嚎啕大哭:
“师兄啊师兄,要是咱们师父也活到今天,看到咱们师兄弟团聚,那该多好啊,呜呜呜……”
三轮车后面还坐着刘银凤和鲁大师呢,老帽儿根本就没管他们,他跳车之后,三轮车一歪,直接翻车,差点把车上的两个人给扣里面。
刘青山忍不住一拍脑门:师叔呦,你咋还是这个德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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