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工人,刘青山决定和赵首长联系一下,上次从毛子那边运来机床,赵首长也算欠他一个大人情。
请那边张罗一些退伍兵啥的,应该没问题。
到时候再叫侯三多从毛子那边进口点卡车和工程机械,运输队和建筑队就可以拉起来。
算算成本,也花不了多少钱。
不过他要上学,肯定腾不出太多的时间,还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人来坐镇。
最好能跟首都的市政部门搭上话,到时候拆迁的时候,能够把原材料倒腾过去。
另外一些古建筑的砖瓦,也需要自己烧制一部分,这些都需要人筹划。
思来想去,刘青山想到了跟他一起回来的王战,就他好啦,行不行的,赶鸭子也得上架。
王战家里有人脉,能跟那些部门搭上话;瞧这小子从黑河跑回来,估计也是在那边待腻味了,正好修建影视城,就在京郊,这小子应该挺乐意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刘青山就给王战打电话,约好之后,就开车把他接走。
这货也很烧包地开了一辆吉普车,交给曹小飞开着,两辆车又向着昨天去过的小村子开去。
“青山,啥好事啊,瞧你眉开眼笑的?”
一上车,王战嘴里就问起来。
“当然是好事,恭喜战哥,你升官了,拆迁大队的大队长,有兴趣没?”刘青山直接就开始封官儿。
王战眨眨眼,有些疑惑地说道:“我怎么有一种官封弼马温的感觉呢?”
车里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王战则继续说道:“青山,咱们是不是也要搞开发,我听说,有几个搞开发的,都赚翻了。”
瞧他摩拳擦掌的架势,刘青山轻咳一声:“确实是搞开发,就是咱们这个开发,跟人家有点不一样。”
然后他就把打算跟王战简单说了说,这货一听,立刻俩眼放光:
“青山,你说建影视基地,那是不是说,就能有剧组到咱们那拍戏,能看到那些女明星?”
刘青山也被他说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在王战肩膀上砸了一拳:“瞧你这浓眉大眼的,原来也不是啥好鸟。”
王战嘴里嘿嘿几声:“我这也是男人本色嘛。”
小轿车颠簸颠簸直接开进真武观村,立刻就围上来几个人,村民都认识这辆车,也认识车里的人了。
王大牛村长也凑了过来:“刘经理,你们又来了,走,到我家先喝点水。”
还有一个村民也把脑袋伸进人群:“我昨天回家又好好翻翻,还真翻出来一样东西,是以前真武观里面的几对蜡扦儿,你们收不?”
刘青山也笑了:“收,这回连整座庙都收走!”
王大牛一听,也使劲拍了一下大腿:“刘经理,你们要重建真武观,那可忒好啦!”
“可不仅是真武观,我们要建一个比真武观大十倍,百倍的大建筑群。”
王战这货,直接就开始画大饼,就是你画的那个圈,不一定好使啊。
刘青山把大致的思路,跟王大牛念叨了一阵,昨天他就知道,这边拆迁的,一共十个自然屯呢,搬迁的新址,地盘也肯定够大。
把王村长听得一愣一愣的:“啧啧,刘经理你们还真是大手笔。”
“这是好事啊,以前我们这的真武观,十里八乡的人,都过来献香火,所以他们那些村子,也肯定乐意。”
昨天那位扛塑像的王老爷子,也用手捋着花白的胡子:“还有惠中寺村,他们那有一坐寺庙,以前香火也挺旺的。”
“还有药王庙村,有个药王庙,大伙也都常去,还有娘娘坟村,那里以前还埋过一位娘娘呢。”
王战连忙插话:“这个坟地就不用迁过去了吧?”
王大牛也大乐:“坟地当然不用迁,不过旁边有个娘娘庙,可灵了,我和老伴儿就是在那拴了个娃娃,才生了家里的大小子。”
听他这么一说,大伙也都来了兴致,于是把王村长也拉着,先转一圈再说。
有王村长这个坐地户领路,到了那几个村子,都受到热情招待。
还没等说拆迁的事儿呢,结果各家各户就把那些自认为是古董的坛坛罐罐都搬出来。
叫鲁大师哭笑不得的是,有一户人家,把腌咸菜的坛子都抱来了。
还真别说,老玩意儿也收了不少,一套紫砂的茶具,几个鸟笼子,虽然笼子比较破旧,但是里面喂食喂水的罐子,都是清朝时候的。
另外就是一些银元之类,以袁大头居多。
最珍贵的,就是一对儿清朝的太师椅,庄严大气,材质是小叶紫檀,绝对价值不菲。
鲁大叔也不压价,按照当下的价格,两把椅子,给了一千块钱,把主家给乐的,非得拽着刘青山他们,去家里吃饭。
刘青山他们还没转完呢,哪有功夫吃饭,于是又开车往下一站,两辆车都塞得满满当当都是人,全是各村的村干部。
车里实在挤不下,就到雇了一辆搬家的大解放,不少人都坐在车斗上。
车斗里好啊,又凉快又兜风,刘青山也嫌车里憋闷,所以也在车斗里吹风。
“刘经理,你看前面那个村旁边的,就是娘娘庙。”王大牛嘴里吆喝一声。
刘青山当然也看到了,那边停着两辆大铲车,不时发出轰鸣,瞧着这架势,是要开推。
把他也惊出来一身冷汗:这要是推倒的话,就真是一堆废墟啦。
还好,铲车前面有一伙人,正在那里比比划划说着什么。
没等大解放停稳,刘青山就已经跳到地上,嘴里大声吆喝:“别拆,别拆!”
那几个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的人,都不是好眼神瞧着他,有一个还嘟囔一声:“这怎么又来一个捣乱的?”
刘青山眼睛从这些安全帽头上扫过,然后就落到对面那两个穿着半截袖的中年人身上。
他们身后不远还支着两辆自行车,显然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
前面那个中年人,刘青山觉得好像有点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候,一位戴着安全帽的技术员又嚷嚷起来:
“这几位同志,你们让让,我们的工人还得干活呢,耽误了工期,谁也负不起这责任。”
这位郑技术员心里也窝火,要不是对方刚才出示工作证,是作协的人,他早就直接下令大铲车开动了。
毕竟是耍笔杆子的,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前面那个中年人说话也挺硬气:“这样上百年的古建筑推倒了,谁又来负责?”
“这个不归我们管,你找上边的领导讲理去,我们就负责干活。”
郑技术员的火气也越来越大,天气本来就热,再加上有人捣乱,当然火大。
“那你们先把铲车开走,我跟你去找你们的领导。”中年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他前脚走人,后脚铲车开始干活,他就白忙活了。
郑技术员也又急又气,一个劲跺脚:“舒作家啊,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这拆的又不是你家!”
“这可比拆我家还心疼呢,这样的老建筑,推了就算是彻底毁了,诸位,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那个中年人也是痛心疾首。
听到戴安全帽的叫他舒作家,刘青山猛的想起来这个中年人是谁了。
确实没见过面,但是却见过此人的介绍,就是大作家老舍的儿子,也是一位作家。
想想这位的事迹,可不是嘛,一直都致力于保护首都的古建筑,只可惜,在发展的滚滚大潮中,他的声音实在太过微弱。
于是,刘青山也凑上去,和舒作家并肩而立:“没错,这样的古建筑,确实需要保留!”
“同志,你又是哪个?”
郑技术员感觉脑瓜子有点大。
刚才那位舒作家领着人是骑自行车来的,这位好像更厉害,又是小轿车又是吉普车的,估计来头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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