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坡度比较大,修建沙石路的话,夏天也禁不住暴雨冲刷。
车队一直开到木刻楞前面不远,人们这才下车。
哑巴爷爷和林芝挽着手,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走向木屋,这里是他们幸福的小巢。
木刻楞也装饰一新,门两旁贴着喜庆的对联,窗户上,贴着大大的喜字。
护林队的成员拍着巴掌,列队欢迎。
嘭嘭嘭,还有一个沉闷的声音最引人注意。
是大熊,也咧着大嘴,起劲地拍着大巴掌,似乎在为哑巴爷爷而高兴。
这货胸前也拴着一朵大红花,看来应该是小六子的杰作。
张大帅吆喝一声,点燃两挂鞭炮,都是那种个头最小的小洋鞭。
张杆子瞧得大乐:“这鞭炮还真得大帅挑着,要是换个头高的,就显得太短啦。”
大伙嘻嘻哈哈乐,张大帅使劲瞪了一眼:“杆子你懂个啥,这是担心惊着山里的野牲口,所以特意选的小鞭炮。”
把林芝接近屋里,大张罗又被该走的仪式都履行了一遍,剩下的就是自由时间,主要是大伙轮流和新郎新娘照照相啥的。
刘青山注意到,在木刻楞的柜盖上,师父又把师门的信物都摆了出来,那尊祖师的雕像身上,还披了红绸子。
于是领着小六子和李铁、李铁牛他们拜了拜,还有高峰,也一起跪拜,他也是哑巴爷爷的弟子,只不过专学医术。
“二娘,爷爷,咱们到外面照相去!”小六子拉着哑巴爷爷,老四老五拉着林芝,一起往外走。
屋里的张杆子嘟囔一句:“俺咋听着好像哪里不大对劲似的?”
当然是称呼上有问题,不过小六子都叫习惯了,所以也就没改口。
木屋外面,草木繁茂,绿树红花,作为照相的背景还是不错的。
刘青山拿着相机,亲自给母亲和师父来了一张合影。
然后又加入了小老四他们这群小娃娃,每个人的笑脸,都是那么的灿烂。
刘青山静静地望着这一幕,心中也默默期待:青山在,人不老……
吱吱吱,不远处的树上,传来一阵怪叫。
只见一大群猴子,在那边上蹿下跳的。
在高枝儿上,一只通体白色的白猿,格外惹眼。
是山里的猴群,也被鞭炮声吸引过来。
“哈哈,好啊,猴子都来道喜,赶紧发喜糖!”大张罗嘴里吆喝着。
“小白!”老四老五他们,则大呼小叫地向猴群跑去。
白猿从树上一跃而下,接受老四老五的爱抚。
“小白你真帅,现在都成猴王了。”小老四摸着猴头,刘青山则赶紧拍下这一幕。
“排队,都排队!”小六子一声吆喝,猴群就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然后领喜糖。
张杆子则掏出一包烟,抽出来一支,叼在自己嘴上,然后又拿出来一支烟,扔给一只老猴:“老弟,来,整一根。”
那老猴把香烟叼在嘴上,凑到张杆子跟前,叫他把烟点着,使劲抽了一大口,,开始美滋滋地吞云吐雾。
瞧那架势,还真是老烟枪。
“杆子叔,好好的猴子都被你给教坏啦!”小老四有些不满。
张杆子嘴里嘿嘿着:“这只猴子瞧着咱们村里人在山上干活,休息的时候抽烟,也就伸爪子要,一来二去就学会了。”
“那得小心点,别叫它乱扔烟头儿,把林子点着了。”刘青山叮嘱一声。
大张罗又吆喝起来:“喜糖也吃了,喜烟也抽了,你们这些猴子猴孙,也该回花果山啦!”
猴群还真听话,领完吃的就跑。
那只抽烟的老猴子,恋恋不舍地把烟头戳在地上,还使劲用爪子踩了几下,估计也是跟人学的。
“走啦,先下山吃酒席去。”大张罗又吆喝起来,大伙重新坐车回夹皮沟。
酒宴就摆在大食堂,全村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到场,其实就是一次大聚餐。
屋里当然摆不下,不过也没事,大夏天的,就在外边摆上一张张桌子,大伙团团围坐。
刘青山一家人,簇拥这母亲林芝和师父哑巴爷爷,挨桌敬酒。
刘青山和刘金凤负责给大伙斟酒,小老四他们则拿着一个个的酒瓶子。
“大伙都辛苦啦,多吃多喝,吃好喝好。”林芝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她面色红润,向乡亲们敬酒
哑巴爷爷脸上的笑容,也比平时多了几分喜悦,刘青山能感觉到,师父甚至也有点激动。
村民也都献上自己的祝福,大家都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彼此知根知底,他们都能预见到,这两个人的结合,肯定会非常幸福。
老支书接过刘青山递过来的喜酒:“老孙,芝儿啊,你们俩,给咱们夹皮沟开了个好头啊,恭喜你们!”
说完吱溜一声,把一盅酒喝干。
作为夹皮沟的掌舵人,而且年纪也长,老支书知道,村里的中老年人,因为家里的变故,有几个都是一个人单着呢。
受到当下社会风气的限制,老人们就算有这个心思,也不好意思迈出这一步。
现在好了,林芝和哑巴爷爷,给大家做出了一个表率。
敬到吴教授和王教授他们这一桌,吴教授端起酒杯:“人生难得老来伴,祝福你们,夕阳无限好,晚来皆安康!
哑巴爷爷笑着拱拱手,然后陪着大家喝了一盅。
“新郎倌不能喝酒!”旁边有人吆喝,引来一阵哄笑,笑得林芝脸上更加红润。
大张罗也陪着敬酒呢,使劲摆摆手:“别瞎咋呼,人家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要孩子咋滴?”
张杆子接过话茬:“那可不一定,远的不说,就说你家吧,去年你媳妇和你儿媳妇一起坐月子,你咋不说呢!”
众人轰然大笑,其实在农村,以前没实行计划生育的时候,这种事情倒是常见。
那时候住房紧张,一家子都住南北炕,老婆婆和儿媳妇一起坐月子的事情真不少,这两年稍微有点少见。
“就你能扯,赶紧吃饱了喂猪去!”大张罗也有些词穷。
张杆子夹了一块五花肉,塞进嘴里:“猪都宰了,弟兄们啊,俺只能把你们弄到五脏庙里啦。”
在欢笑声中,酒席一直吃到下午,这才结束。
刘青山一家人,把母亲和师父送到山上,他们要在木刻楞这边住上三天,然后再回村。
“好累啊。”
小六子躺在熟悉的炕上,跟着忙活一小天,还真有点累。
“六子,走啦,回家。”刘青山把她从炕上抱起来,木屋是属于母亲和师父的二人世界。
小六子还不懂这些:“我要跟二娘一起睡。”
然后就被刘青山往肩膀上一扛,下山了。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