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序齿排在中间的男孩子,希望自己的姐姐和妹妹能够和睦相处,这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也是个很美好的愿望,只可惜并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
“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苏卓躬身告辞,在她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回身问道:“若是她们亲自来与你道歉,你可能原谅她们?”
苏箬芸沉默片刻,似乎斟酌了一番才再次开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就是说只要那些人不主动来招惹她,侵犯到她的利益,那么她也不会上赶着去为难他们。
苏卓心中刚要松一口气,却听他又继续说道:“这句话仅限于你们姐弟几人,至于高姨娘……不行。”
“为什么?”他下意识的蹙眉问道?
因为她欠的债太多,就算她不动手,其他人也不会放过她。
可这些话并不能对苏卓说,她便只是轻言了一句:“不可说。”
…………………………
三月十八,终于到了苏箬笙出嫁的日子,成安侯府锣鼓喧天,迎亲的人挤满了院子。
苏箬笙嫁的是去年春闱金榜题名的新科进士,姓安名庐。
此人出身并不显赫,不过是常州一早已没落了的书香世家的嫡出子弟,能够与成安侯府这样的人家结亲,算是高娶了。
“不过好在他被圣上钦点为探花郎,在工部谋了个职,官位虽然不高,却能够留在京城,一时半刻的不会外放出去。”
“即便将来外放了,你也不必担心,安家人口简单,安庐是嫡长子,生母又已离世,下面只有一年幼的弟弟,你去了之后直接就能管家。”
“安庐本人也是个性子和顺的,踏实沉稳,为人内敛,再加上安家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你过去了万不会被他欺负,也不必担心受妾室的气,大可安心。”
苏箬芸絮絮叨叨的说着,声音平稳,神情淡然。
一身红装的苏箬笙却觉得有些好笑,看着这个不动声色安抚着自己的人,既觉得欣慰又觉得得感慨。
“我没事的,大姐放心吧。”
她知道自己生母早逝,没有人给她操持婚事,势必嫁不了什么太好的人家,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自己的婚事抱有太大的期望。只要能找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下去,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实我只是不放心大哥。”她轻声说道。
府里有个暗害了大哥十年的大夫,她只要想想就觉得如芒在背,恨不能早早的把这根刺拔了才好。
可是眼下这根刺还没能除去,她却已经要出嫁了。
一旦她离开成安侯府,就不能再随意回来,大哥若是有什么事,她也不能及时知道。
苏箬芸张口想说什么,却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嚣声,小雅将帘子掀开一角,探进了脑袋笑嘻嘻的道:“全福人来了,三小姐快把盖头盖好。”
想说的话已经来不及说,苏箬芸犹豫片刻,抬起手动作有些生涩的拍了拍她的头:“放心,有我。”
说完取过一旁的大红盖头,端端正正盖在了她的头顶。
眼前景物全消,仅余一片红光,盖头下的女孩子神情一怔,还没来得做出反应,一滴眼泪便已涌出眼眶悠然滑落。
她低着头微微勾起唇角,纤细的手指从宽大的袖子中伸了出来,轻轻扯住身旁人的衣角:“是,还好有你。”
还好有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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