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郡王没想到在说清当年事实真相之后还会被恭王打骂,一时间怔在原地。
这个时候父王不是应该与他同仇敌忾,共同讨伐珩王吗?为什么还要打他?
恭王呼吸急促,唇色发白,健全的右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你有这些想法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对当年之事怀有疑虑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为什么要自己去查!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去编排什么所谓的真相!”
编排?
荣郡王抬眸看向他:“这不是我编排的!这是事实!就是他珩王抢了属于咱们恭王府的东西!就是他……”
“不是他!”
恭王厉声打断,因为情绪激动而面色涨红。
“当年那猛兽确实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但是……并不是皇上!而是……是你的皇祖母,我的母后亲手安排的!”
荣郡王脑子里嗡的一声,再次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怎么可能?父王您在胡说什么?皇祖母是您的生母,无论是您还是珩王继位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她都是唯一的太后!又怎么会做这种多余的事!”
“不一样!”
恭王似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往事,闭上了眼,声音发颤。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因为……我根本不是她的儿子!根本不是什么嫡子!”
他右拳紧握,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把那些不愿提起的往事一一揭开。
“你皇祖父当年还未登基的时候,就喜欢白龙鱼服潜入民间探访民情。”
“在一次微服出行时,他遇到了一个农户人家的女子。两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暗中往来许久。”
“但那户人家的门第实在太过低微,他乃堂堂王爷,别说是把那女子娶回来做正妻,就是纳为妾室都会遭人诟病,顶多带回去做个通房丫鬟。”
“后来因为当时的太子急病暴毙,他被立为新一任太子承继大统,就更不可能将这样出身微贱的女人带在身边。”
“那农户女子不知他的身份,其父母又见你皇祖父始终没有提亲的意思,便做主将那女子嫁给了别人,你皇祖父得知的时候为时已晚,她已成了别人的妻子。”
“两人到此本该再无联系了,可那女子的相公却是个酒鬼,对她动辄打骂,被你皇祖父知道,一怒之下将人杀了……”
“再后来……那女子就成了寡妇,被你皇祖父安排在京城的一座宅子里,他经常偷偷出宫去看她,一来二去,就有了孩子,而那个孩子……就是我!”
荣郡王听着恭亲王的话,脑子里的思绪全都乱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的父王竟不是嫡出,而是一个连外室都算不上的女人所生的?
恭亲王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布满血丝,继续说道:“当时你皇祖母正巧也有了身孕,跟那女子的产期相近,你皇祖父不想我成为一个连玉碟都上不了的孩子,便跟皇后商量,对外宣称她怀的是双胞胎,将我记到她的膝下。”
“皇后气不过,自然不肯答应,但你皇祖父向她承诺,等我入宫之后,便立刻册封当时已经八岁的大皇子为太子,并让其入朝听政。为了这些,皇后咬牙忍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那女子……也就是你的亲祖母,竟然早产了,我提前来到了这世上。”
恭亲王说道这里轻笑一声,眼中带着一抹讥讽,看向荣郡王。
“为了让我顺利入宫,你皇祖父做了一件事,你猜是什么?”
荣郡王怔怔的站在原地,对他说的这些话尚且来不及消化,哪还还有空去想这些。
恭亲王似乎也不是真的需要他的回答,双目放空喃喃说道:“他给皇后端了一碗药,让她催产,立刻把腹中尚未足月的孩子生下来!”
“皇后不肯,被他生生将那碗药灌了下去,当天就诞下一名男婴,还因此伤了身子,从那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所以!她怎么可能喜欢我!怎么可能将我视如己出!怎么可能容忍我坐上皇位!抢了属于她的孩子的一切!”
恭亲王双目赤红,健全的右臂在空中胡乱的挥舞。
“你皇祖父自以为是对我好,却不知道我那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小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母后的孩子,她对珩王百般宠爱,对我却冷若冰霜!当着外人的面对我和蔼可亲,背地里却连一个笑脸都不曾给我!”
“多少次我半夜醒来,看到她面色阴寒的坐在我床边,双手放在我的脖子上,像条吐着信子的蛇一样看着我,我有多害怕多惊慌!”
那些幼年时的阴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即便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现在想起仍旧觉得恐慌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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