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珠却因他的解释生气了,扭头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不用负责吗?”
“不是!”程钰脱口而出。
他终于急了,含珠脸上烫了起来,低下头,好一会儿才道:“那,你,想负责?”
她面若桃花,眼如含露,程钰的心却渐渐冷了下去,声音里多了她无法理解的落寞苍凉,“我想负责,我也早喜欢你了,如果心里没有你,那天我或许不会想也不想就跳下去救你,可,我真的不能……”
“我不在乎。”
含珠看着床褥上的纹络,说不清为何哭,眼泪一颗颗掉了下去,“我不在乎,我只想嫁给我喜欢的人,其他的都不在乎。你不娶我,你一天不娶旁人,我便知道你还没忘了我,那我也会继续等你想明白。你一辈子想不明白,我就等你一辈子,反正都是一个人过一辈子,那为何不两个人一起过?难道你真的愿意看我嫁个我不喜欢的人,为他生儿育女?”
程钰不愿意,那晚只是看她对楚倾笑,看楚倾慈父一般护着她不被路人撞到,他都恨不得取而代之,若是谁还想对她做更亲密的事,程钰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
可他怕她不懂,怕她现在冲动之下答应的好好的,将来后悔。
“你才十五,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等你看到旁人都当了娘亲,你羡慕了怎么办?”
含珠眼泪止住,依然低着头,“你想要孩子,咱们可以领养一个,你不想要,我都听你的。说实话,我照顾过妹妹,照顾过阿洵,既当姐姐又当母亲,以后有没有自己生的,真的没太大关系。再说了,你也说路还很长,你怎么就知道你没有康复的机会?”
程钰苦笑,“我请吕神医看过,他都没办法。”
她说了这么多,他依然只想着他的身体,不肯给她一个承诺,含珠有再多的心疼勇气,终究只是个面皮薄的姑娘,像是厚着脸皮求他娶她,他却再三拒绝。心里委屈,含珠自嘲地站了起来,“我懂了,你是铁了心不想娶我,那好,我嫁旁人,我为别人生儿育女。”
转身就要走。
她是真的不想待下去了,脚步很快。
程钰的心就像突然被挖走一样,那一瞬理智全忘,只知道真让她走了,他就彻底丢了她了。
“含珠!”他急切地喊她,不顾一切从床上跳了下去,含珠听到动静,大惊,赶紧跑回来扶他,“你怎么起来了,你……”
却是程钰身子太虚,一下子朝她倒了下来,比她高出一头的结实男人,含珠哪里扛得住,努力想把他往床上扶,偏他紧紧抱着她,一不小心两人都倒在了床上。
“别走。”程钰压着她,看着她慌乱的还带着泪珠的杏眼,在她挣扎前再一次求她,“别走。”
他不知道她有多喜欢自己,只知道自己为了她一晚晚彻夜难眠,无数次想去看她,又只能苦苦忍住,像是心已经在她身上扎了根,却不得不将自己困在这座冰冷没有人味儿的宅子里。而她来了,告诉他她早就倾心于他,让他一颗心都暖了起来,他怎么能再放她走?
“真的不会后悔?”他最后一次问。如果她迟疑,他再不舍也会放了她,如果她答应,将来就算她后悔,他也不管了,拼着被她骂自私小人,也要一辈子都留她在身边。
含珠怎么会后悔?
她望着他仿佛藏了千言万语的黑眸,轻轻摇了摇头,“不……”
才说了一个字,看见他眼里似乎有星光乍现,下一刻,他低头覆了上来。
不是江边的心无旁骛,不是竹楼上的温柔,也不是侯府里的粗鲁,像是平静湖面下压抑了许久的波涛,在这一瞬突然汹涌而来,欲将她吞没。
吞没就吞没,含珠心甘情愿。
她乖乖地躺着,任他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的喜欢,她也无比地满足,哪怕唇有点疼了。
渐渐的,浪头平复了下去,换成了潺潺流淌的溪水,平静而温柔,但这种温柔却更危险。
呼吸变重,两人都变了,含珠开始紧张,想要开口喊停,舌尖都被他抢了去,带来更多的悸动。
她试图推他,他的手却得寸进尺,又来欺负她。
哪怕这次他温柔了,含珠也不能纵容,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推了一下。
程钰终于回神,撑起身子,却看见她躺在他的被子上,眼里水雾氤氲,脸蛋红红,朱唇更加娇艳,胸口剧烈起伏,那里衣衫微乱,是被他揉乱的。
她太美,他受不住,低头还想继续。
“你流血了!”含珠却看到了他左臂,伤口那里红了一大片,在雪白的中衣上格外刺目。
“没事。”程钰看都没看,低头要亲,含珠扭头躲闪,被他逮住了脖子,短短胡茬一下下的刺着她,更加难受。含珠又羞又气,身体有问题都这样了,要是没问题,他是不是想现在就占尽便宜?
心里有气,含珠抬手在他腰上狠狠拧,他不停她就不松手。
程钰吃痛,心知今日是无法继续了,乖乖放了她,从她身上挪开,坐了起来。
含珠迅速跳下床,背对她整理衣衫发髻。
程钰心里前所未有的高兴,看屋子都比之前亮了,对着她背影笑。
那目光热烈,含珠猜到他在看她,低头就要走。
“你去哪儿?”程钰心里一慌,难道她生气了?
含珠脚步一顿,微微侧头道:“我让陈朔去请郎中。”
程钰现在是一眼都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瞅瞅伤口,故作轻松道:“不用,重新上药包扎一下就好,你,你去找陈朔拿药,你帮我包扎。”
亲是亲了,他还没有好好跟她说话,之前那一堆都不作数。
含珠也想看看他伤成什么样了,只是,“庭表哥他们要回来了吧?”
程钰顿了顿,轻笑道:“你是我表妹,陈朔笨手笨脚,你照顾一下我合情合理。”
含珠脸上火烧一样。
找借口就算了,他居然还好意思笑,脸皮怎么突然这样厚了?
到底还是心疼他,点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这才出了内室。
陈朔就在外头门口守着呢,听到脚步声,他回头,却在看清表姑娘的模样时呆住了。
怎么脸红得跟桃花似的,唇更是比树上挂的樱桃还娇艳水润?
含珠不知自己现在的模样,佯装镇定道:“表哥伤口裂开了,你去取伤药纱布来,再打盆水。”
陈朔一听,当即就去准备,走出几步猛地顿住,歪头看旁边的窗子。
好好的二爷怎么会弄裂伤口?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吧?
再回想表姑娘被雨水滋润过的羞花模样,陈朔嘿嘿一笑,美滋滋去干活儿。
他家二爷总算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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