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魏家的跑马场又出现了两位新贵客,湘云公主和平南郡主,据说二人昨个儿夜里就低调到了,因为赶上大雨,二人皆受了点风寒,今个安顿妥帖后才携同一起露了脸出现在跑马场。
魏夫人没想到两位皇亲女眷会来,一早就让人在叫卖小马驹的望云楼上铺了红毯,备下雅间,还吩咐下人从库房里拿出了一套大家的釉下五彩春草纹茶碗摆在里面。
魏家虽然富贵,又是皇商,但魏羡渊近年来却渐渐的有心远离皇权斗争,只做本本分分的生意,有些皇子派门客找上魏家来游说魏羡渊的银钱支持,事成后许以了种种好处,封侯将相皆不在话下,他也多半周全回绝,这种态度却让魏夫人不喜。
她私下盘算着,即便丈夫有心推拒,她作为贤内助也要帮他拢住,所以在京中贵妇人间游走的便更加勤快,丈夫不支持,她出身又不高,也算是处处碰壁走到今日。
像湘云公主和平南郡主这种如假包换的皇家女眷,却向来只能远观,而能与这些皇亲贵女们结交,也让魏夫人心中起了丝丝傲然。
这才是她喜欢的日子!
所以魏夫人作为马场的女主人,陪在二位贵客身边,也算顺理成章,随行的还有受了帖子来的其他贵妇人和小姐们,皆是和魏夫人一般谦恭的陪笑着与公主和郡主聊天。
那二人一身华贵雍容之气走在前面,还有侍卫开道,便立即引了他人的目光。
湘云公主的盛名那自是不用说的,年轻貌美,不仅仅因为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更因为一句非萧将军不嫁,也令多少男子折了相思泪,只能眼巴巴的瞧着那朵帝王家的娇花为一人盛放。
而那湘云公主身边的表姐平南郡主便更是以“驯夫有道”出了名,只是这平南郡主的“夫”在封地可不止一人,她三十丧夫,无儿无女,寡居五年不曾再嫁,这五年来“入幕之宾”倒是不少。
□□之事本是人之常情,但多来寡妇是要隐晦些的,但她倒是处处毫不避讳,风流潇洒,游山玩水,事事尽兴,亦骄纵任性,走马观花般的与一个又一个男子并肩出游。
初时,别人都以为那些郎君们不过是贪图郡主的权势和钱财,各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伺候枕席,谁知郡主弃之离去他们后,这些人皆是买醉痛哭,哀求在平南郡主的跟前,希望破镜重圆,再续恩爱。
众人此番听说平南郡主入京来了,又恰好在马场遇见,都是抱着十足的猎奇心,不知所以的众人刚还纷纷猜测郡主定是个身体柔软丰盈,娇美迷人的贵妇美人。
可当妇人携着湘云公主一出现在望云楼里,众人就傻了眼,瞧见的竟然是个衣饰简雅,略施粉黛,相貌略平淡的纤瘦女子,只是保养的得宜,年岁道不似近了四十的,又因着出身不俗,倒是与公主一般举止皆是自有贵气。
若不是知那平南郡主年岁摆在那里,大都会误认成旁边的湘云公主才是那寡居的郡主吧。
一路走来,盛着众人黯淡失落的目光,平南郡主倒是没有半分在意,脸上笑容不减,好似他们都与她无关,便在上了二楼时俯瞰黑压压的一楼,与身旁的公主笑着道:“今个来的人真是不少呢,好热闹!”
众位夫人们也纷纷附和,在魏夫人的眼神示意下,有人便想扯了话题引着魏夫人与公主认识,可是这位娇儿的公主却是兴致不大,一双碧水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入口处,心不在焉的失了魂一般,喃喃道:“将军怎么还不来。”
这话说的音儿小,只让近身的平南郡主听到,微微扯了公主的衣裳,那湘云公主才似回了神思,注意自个儿失了态,又昂起尖细的下巴变成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不是刚才那个泛着相思的小姑娘。
湘云公主此番来了马场自是追着萧绎的脚步来的,平南郡主近来在京城置办了一座府邸,打算在京中久住,听说是被那些个入幕之宾缠的厌烦了,才从封地过来,因为郡主不比那些受封地的王爷们,无需俸诏也能入京,公主与这位平南郡主并不算熟悉,还是听的一位嬷嬷的主意,才开始亲近起来。
自然是希望平南郡主这等虏获男人的手段能指点她一二,如何才能也得到萧将军的心,平南郡主耗不住湘云软磨硬泡,倒是最后答应了。
初时,她也是半信半疑,直到这位表姐入宫与她在戏园子一起看戏,回寝宫的路上竟瞧见颇有才名的沈大人之子竟一心为瞧郡主表姐一眼爬上假山,因着巴巴看直了眼,不小心落下来摔断了腿。
这位沈大人之子公主是知晓的,当初父皇还有心要将他赐婚成驸马,那公子十分殷勤,只不过她心系萧将军,不曾理会,转眼平南郡主不过入京两月,原本还信中称爱慕自个儿的沈才子就为郡主这般失魂。
这不得不让湘云公主重新燃起了与萧将军结成连理的希望,便事事都听起了这位郡主表姐的吩咐。
湘云公主虽不再将相思表现在脸上,可还是忍不住眼眸落去,这一瞥,便看到一身墨袍的英伟男子与一个头戴帷冒的高挑姑娘入了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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