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从清月的闺房中出来,侯府侍卫即刻上前交给沈婳一张字条,是萧静妤留下来的,上面只说让沈婳先随侯府侍卫回府,她还有些重要的私事要办,她握着字条,心里掠过一丝担忧,不知萧静妤要忙的私事是否和魏家主有关?
可是她明日就要与裴琰成亲——沈婳只盼着是自个儿多想了才好。
她心事重重的出了画舫,不仅仅是因为萧静妤的离开,还有刚才清月那个关于香囊的故事,仿佛是故意讲给她听的一般,要告诉她什么,可又觉得那样的故事匪夷所思到不会是她,偏偏又巧合到让她隐隐惊诧。
为何恍惚间会有一排排花灯的光亮从脑海里闪过,闪的她头疼。
沈婳思绪正如那纷飞的柳絮,根本不知道该从何抓起。随侍卫一起上岸,街上依旧热闹,虽然没了萧静妤陪着,自个儿好不容易出来,总该放下这些恼人的事,逛一逛才不枉此番出来,至于那些令人头疼的事,今夜就暂且放下,玩的时候总归要好好玩。
这般便优哉游哉的买了不少吃的,回去只当要哄哄木葵才好,才不至于让木葵总念叨她甩掉她的事,只是沈婳身后的侯府侍卫开始叫苦不迭,怀中已经抱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刚拐到下一个热闹的街角,忽然听到不远处一阵乱哄哄的吵闹声,侍卫警惕的将人护在身后,沈婳好奇,便探头查看。
但见一群腰肥力壮的高大汉子,一边嘴里嚷嚷吐着污秽之话,一边从不远处追过来,正在追赶着一个一瘸一拐,狼狈不堪的瘦弱少女。
那少女身上沾着污泥,一张惨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身子颤抖着。
街上的人见此情况,大都赶紧退让,向街道两边躲开,以免惹祸上身。
只因有人认出来,这群恶霸不是其人,正是那放高利贷朱万山的家仆,平日里追赶男人还债也就罢了,如今怎么连这瘦弱无助的女子也追打起来,凶神恶煞的模样直让人唏嘘厌恶。
沈婳招来身边的一个侍卫吩咐道:“一会儿若是这些人敢动粗,你们便挡一下,也不要透漏是侯府的侍卫,可明白?”
沈婳虽然不知内里情况,也不是要白莲花的多管闲事,但也不想一个姑娘家这般孤零零的让人欺凌,沈婳是最知道这种无人倚靠的滋味的,那是何等凄凉。
少女渐渐体力不支,连跑都跑不动了,走投无路之际,两眼泪汪汪的噗通跪在地上,不管不顾的抓住一人,“公子,求您救救小女子吧。”她面前男子穿着一身锦袍蓝衣,尤其是腰间那枚碧玉藤花的玉佩十分显眼,依旧是格格不入。
沈婳定睛一瞧这不是宋子郡么?这般便可安心一些,至少宋子郡状元郎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他们也要三思而后行。
沈婳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但还是怕这些恶徒学画舫那朱万山不知收敛,悄悄让侍卫做好了准备,若是出现新情况,只管上去挡着。
少女颤抖着身子哭喊着:“公子救我。”因为太害怕了而不断的瑟缩着身子,她紧张的拽住跟前的宋子郡不敢丢手。
宋子郡从来都羞涩亲近女子,略施不习惯了僵直了下身子,扬了浓黑的眉目,挺起胸膛直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为何要追着一个这般瘦弱的女子。”
“什么人在那多管闲事?”带头的恶徒瞧着面前之人衣着鲜亮,也不敢太过
肆意,骂骂咧咧的话收敛了不少。
“你们又是何人?”宋子郡不答反问。
“我家老爷朱万山借给这家一百两银子,可是到现在这家都未归还本钱和利息,他父亲便将此女卖身给我家老爷,卖身契都签了,竟敢私自逃跑出府。”
又是这个朱万山,真是个卑鄙之人,沈婳在人群中听着,都觉得刚才在画舫便宜了那人,应该让他多些吃些教训才是。
女子一听,赶紧哭着解释:“公子千万别听他们胡说,家中母亲身染恶疾,四处筹钱无果,才去找朱万山借了五十两银子,根本没有他们说的一百两,况且我父已将良田抵给朱万山还了本钱和利息,是那朱万山见我年轻,便想招我为她的十一房姨太太,我不肯,他们便依着朱万山的吩咐,三天两头去我家闹事,如今竟然要逼良为娼,抓我去朱府拜堂。”
众人在旁听了女子的诉说,自然是相信女子所说,那泼皮无赖的朱万山谁人不知道,虽然同情眼前的女子,可也不敢真的出面替这位姑娘说上一两句公道话。
恶徒冷冷一笑:“胡说八道,我家朱大老爷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能相中你这卖身的贱丫头,公子不要听她狡辩,以免惹火上身,一会儿兄弟们抓上人,难免摩擦到公子,就不好了。”
这带头的还算客气,但他身后一个汉子目光盯着宋子郡的玉佩,在领头的耳边嘀咕了一两句,那领头的嘴角斜斜的一勾,刚才客气瞬间就被恶相代替,再没有犹豫,“给我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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