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一个人坐着也无聊,陈墨言便和她两个人进了厨房。
看着这一地的东西,陈墨言也没和刘素客气,直接指挥着她上手,“赶紧的,先挪个地方,咱们弄点吃的出来。”她一边说一边找了个盆洗净,擦干,一边倒了些面粉一边抬头看刘素,“烙几个鸡蛋饼好不好?”
“行,不过我可不会呀。”
鸡蛋饼费油,又费白面,鸡蛋。
这在农村可都是些比较好的吃食。
虽然她们家里头在村子里生活还算好,可也没有让她拿这些东西练手的份儿。
用她妈的话那就是,你一边歇着去,别浪费!
陈墨言看着她笑,“不用你动手,不过你可也不能闲着,烧火啊。”她把面糊搅好,磕了两个鸡蛋,把切好的小葱倒进去,那边刘素已经生起了火,虽然不是自己家的灶堂,但都是烧火嘛,在她折腾了几回之后便慢慢的熟练起来,锅子烧热,放了几滴油,陈墨言开始摊饼。
本来是想着摊个四五张。
够她们两个人吃就好了。
然后再用着油锅炒个青菜,打一个疙瘩汤可不就是美美的午饭?
不过中间的时侯田子航竟然带着冯老教授一块回来了。
得知他们两个也没吃午饭。
陈墨言自然是二话不说又多少了两个菜。
一盆鸡蛋饼吃完。
四个菜也吃的都剩了盘子底儿。
每人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疙瘩汤。
冯老教授吃的是直咂嘴,直接伸手给了田子航一个板栗,“我说臭小子,难怪你最近胖了不少,这都是言丫头的功劳吧?这丫头可是我的小徒弟,被你拉过来当煮饭干活的,你都不和我这当师傅的说一声?”
主要是,这丫头煮的饭菜好吃呀。
自己那个小院是学校配的。
虽然也有餐具什么的。
但他多数是吃食堂。
陈墨言过去的时侯顶多就是煮碗粥给他!
本来冯老教授觉得挺满足的:
要知道他活到这个年头,带的学生可不少。
之前也收了几个弟子的。
可从来没有哪个给他下过厨啊。
没想到临老临老,收个小徒弟,还能吃到自家小徒弟煮的东西。
嗯,挺好的。
可是这会儿一比较,得,他那里就一碗粥。
这臭小子这里倒是好,天天三碗一汤的,整的比饭馆子里头都丰富。
老小老小。
冯老教授也免不了这个心性,当下看着田子航就黑脸了,“晚上啊,就今天晚上。”顿了下,他直接推田子航,“你现在就去买菜,晚上我要吃好的,言丫头你别管呀,咱们就让你田叔去买菜,你和这个小丫头在家里头好好歇着,回来让他把菜什么的都择好切好,到时侯你只管着动手炒就好了,反正你田叔那手艺呀,你师傅我可是吃不下的。”
陈墨言看的有些哭笑不得。
“师傅,您就是想留下来吃几顿都行,我之前中午过来的时侯可是买了不少的菜,您想吃什么和我说一声,我看看有没有,要是没有的咱们再让田叔去买,不然买重了,放坏了可不就是浪费了?”
“嗯,你说的倒也对,田小子,你知道我的口味,自己去里头瞧瞧去。”
“要是菜不合我的口味,瞧我怎么收拾你。”
冯老教授一脸的笑意,开心。
田子航则是垮下一张脸,“得得,您在这里坐着,我马上就去,保准晚上的菜都是您爱吃的,啊?”
等到田子航走后,陈墨言扭头看到冯老教授脸上闪过的笑意。
她不禁翻了个白眼,“师傅,您又欺负田叔。”
“他这里呀,太缺人气了,其实,闹闹他,更好。”
对于冯老教授的话,陈墨言想了想便表示理解:
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连年节都如是。
可不就是缺人气儿烟火气儿吗?
想想最早出现在自己跟前的田子航,那会他脸上虽然带着笑。
可整个人却是把这个世界都排斥在外头的。
现在呢,虽然骨子里头还是那个田子航。
但是,最起码的,现在的田子航,在自己等这些人面前,多了几分人间气儿的。
晚饭是陈墨言刘素还有田子航三个人合作。
端上饭桌的菜都是冯老教授爱吃的,陈墨言把中午买的白馍热了热,煮了锅玉米糊糊。
没想到冯老教授自己就喝了两碗玉米糊。
眼看着他还要让田子航再去装,陈墨言直接便制止了,“师傅,这可是晚上,您不能吃的太多,还有呀,要是您真的想喝玉米糊,我明天早上再给您煮就是。”眼看着冯老教授要着急,陈墨言果断的转开话题,“您不是说要吃鱼吗,这鱼我可是按着您说的清蒸呢,又撒了些豆鼓,刚才出锅时闻着可香了,师傅您尝尝?”
“是啊冯老,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可一个人包了啊。”
田子航在旁边打趣。
冯老教授白他一眼,“谁说我不吃的,这可是我徒弟烧给我吃的,你给我一边去。”
然后,这一老一中年的,直接在饭桌上出演了一场抢菜记。
陈墨言还好。
之前在小院里头见过他们两个逗嘴的样子。
倒是把旁边的刘素看的,直眨眼。
忍不住把头凑到陈墨言跟前,“他们,向来都是这样的吗?”
要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清华的名誉教授。
一个可是全国,甚至是国际上都有地位的名教授呀。
哪一个出去不是受到外人学生的敬仰?
谁知道,私底下,他们,就是这样子的吗?
刘素表示,自己有点暂时接受不了。
陈墨言哈哈大笑,“别吃惊,习惯了就好。”
晚饭过后。
陈墨言果断的拽着冯老教授在院了里走了小半个小时。
然后又亲自去客房收拾了床铺,安置冯老教授睡下后她才出来。
院子里。
幽幽的月色下。
田子航仰头望着廖廖几颗星子高挂的夜空发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扭头,朝着陈墨言看了一眼,突然开口道,“言丫头,你生日是哪一天?”
说起来也是他的疏忽。
相识这么几年了,他把陈墨言当成了自己的子侄般对待。
竟然忘记问她的生日。
陈墨言的脚步顿了下,一脸平静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之前的时侯,她过的生日是陈妈妈陈爸爸和她说的那一天,也就是真正的陈墨言出生的那天,可是现在,她都不是陈家的女儿了,还会是那一天的生日吗?摇摇头,她又自语般的开口道,“没有人告诉我生日是哪天的……”
身旁。
田子航听着这似是呢喃般的自语,心里头猛的一痛。
他扭头,看着陈墨言径自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女儿是哪一天出生的。所以,我也不记得我女儿的生日呢。”话罢,他心头跟着又是一痛,他的孩子呀,他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甚至,他连那个孩子出生在哪一天也不知道,这样子的他,怎么配当那个孩子的爹?
或者,就是因为这样。
所以老天爷才把那个孩子给收走。
让他这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个孩子,不知道她他的生死?
要是老天爷真的是用这个来惩罚他。
田子航觉得自己也的确是受到惩罚了,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走出那件事情。
妻子,孩子。
将会是他一辈子的梦魇。
是他身上枷锁的一重又一重。
可他,甘之若怡!
月色下。
田子航站在那里一身的萧索,一身的绝望。
这一刻,陈墨言突然有些理解以前的田子航为什么会没有半点人烟气儿了。
哀莫大于心死吧?
一个人的心都死了,麻木了。
没心了。
他怎么可能会有别的情绪?
突然的,她上前两步,伸手,用力的抱住了田子航,“田叔,您不是一个人,您还有师傅,您还有我,有我这个女儿呢,以后我和您一起过,您就是我的父亲,等您老了,我孝顺您!”
田子航怔了下。
继尔,他眼底悲色稍褪,一抹欢喜水般悄悄升起来。
半响,他抬手。
轻轻的在陈墨言后背上拍了两下。
“好,以后,你就是田叔的女儿,咱们父女两个一块过,等田叔老了,等着你孝顺我。”
不远处的客房内。
冯老教授并没有睡着。
站在窗口,把外头两人的话一一听在耳中。
看着院中的陈墨言和田子航,冯老教授忍不住胸膛里头涌出笑意。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臭小子走出那段往事。
虽然没有完全走出。
但现在这个样子,足够了!
一个年就这样简单又温馨的过去。
新的一年来临。
陈墨言已经是大三中的一员。
眼看着再过几个月就要升大四,实习什么的她暂时是不用,但论文却是一定要的啊。
而且,冯老教授可是交待了,要是不能发表,他就不给她毕业。
这让陈墨言苦了脸。
抗议几次无效之后,她只能乖乖的照做。
就在她准备头悬梁锥刺股的熬夜通宵磨论文时。
赵西突然过来和她说,加工厂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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