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梅打量着她,点了点头,请两人在屋子里的一根长板凳上坐下,然后走到了一个简陋衣柜前,翻腾了一阵,便拿出了一张纸条,交到周雪曼的身上道:“雪曼,老刘的委屈就靠你了,我……我真的是没办法,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瞧着陈红梅的脸上充满着对未来的黯然担忧,周雪曼赶紧拉着她的手道:“红梅姐,这并不是刘组长的委屈,我和浩天现在还被通缉着,这事不为刘组长,也要为自己啊。”
听着周雪曼的话,陈红梅并没有高兴起来,只是微微的一点头,然后叹息着道:“我过去教学生要分清黑与白,但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世上黑与白是很难分清的,如果黑的太多太浓,那么白的也变成黑的了。雪曼,这事能做就做吧,实在不能做,我就在这里等着,反正我不出现,他们就不敢让老刘死。也不会动我们其他的亲人。”
周雪曼忍不住道:“难道你永远就在这里呆下去?”
陈红梅点了点头,跟着又是一叹,道:“出事那天是周三,我本来应该去学校的,可是头有些昏,就请了一个上午的假,哪里知道,会接到老刘的电话,说他出了事,被人冤枉,让我拿着他黑色皮包里的收条与微型摄影器马上离开,这两样是可以还他清白的证据。我听到后,虽然心里很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不过在他的黑色皮包里,我只找到了一张收条,并没有微型摄影器,可是当时也没多想,拿了家里的八千元现金就下了楼。而刚下楼,就有几辆警车过来了,好多警察向楼上冲,幸亏没有注意到我,我就赶紧离开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又道:“这时候我知道事情不对了,一边去银行将存的现金取出来,然后给我父母打了电话,说老刘出事了,让我带着能够还他清白的证据躲起来,但我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当时我的父母也很着急,不过我的母亲说了一个地方,就是这个马朝沟,是她当知青下乡的地方,当年用学的医疗知识救过一个叫王彩娥的难产妇女,这个人一直感激她,一年前去在北京市工作的儿子家时还专程带了一些土特产去看她,她丈夫已经去世,又不愿在大城市里生活,如今一个人在村里,我如果要躲,这里应该是最好的地方。”
张浩天与周雪曼知道刚才开门的那个老妇必然就是刘彩娥了,周雪曼道:“红梅姐,刘组长信里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李副部长会和柯云路勾结陷害他,摄影器什么的都是假的,他手里的证据其实只有这张收条。”
陈红梅点了点头道:“我和老刘结婚多年,怎么会不了解他,他当时说话时特别大声,别的人当然也听到了,他现在能够活着,肯定是这个原因,我除了有父母兄弟,还有一个儿子在上海一家外企公司工作,我不露面,那些坏人感觉不到我在什么地方,就没有办法用我的亲人要挟我交出证据,他们也会安全,所以我打算一直住在这里,老刘虽然判了无期,但按国家的政策,只要他在狱中表现得好,年纪再大些,十来年或许就可以出来,我愿意等。”
听着陈红梅的话,张浩天的心中却是一叹,这是一个聪明而可敬的女人,可是,一二十年的光阴就在这小村里渡过,那是多么寂寥无奈啊。
此刻,陈红梅道:“你们已经拿到证据了,快走吧,村子里的人快从田里回来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里来过外人。”
周雪曼赶紧道:“红梅姐,村子里你未必住得惯,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这样会安全的,我们甚至可以把你送出国去,钱方面你不用担心。”
陈红梅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习惯了,刘姨对我也很好,而且村里的干部和她都是亲戚,我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你们要是有心,就多想想如何帮老刘洗清冤屈吧,只是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既然陈红梅不愿走,张浩天与周雪曼自然不会勉强,就向她告了辞,匆匆走出了院子,上了车后,很快就启动,驶出了马朝沟村。
从村子里出来,两人在车里沉默着,好一阵之后,周雪曼才道:“浩天,你觉得我们翻案的机率有多大?”
张浩天开着车,摇了摇头道:“很小,就算我们找到了张燕秋,用强刑让她说出真相,那又如何,这样的证据在法庭上没有用,而且即使是她愿意作证,以柯云路与那位李副部长的能力,也不会让她活着说话的。”
周雪曼的脸色黯然起来,道:“红梅姐说得不错,这个世上黑与白是很难分清的,如果黑的太多太浓,那么白的也变成黑的了。自古以来,民告官就很难,以李副部长的地位,还有他父亲扎下的关系,就是有非常充分的证据,也未必能够撼动他,这事要是发生在蒙古国便好了,你直接就可以捅到最高层去,让他们出面,事情要好办得多。”
张浩天的神情却坚毅了,眉头紧了紧,忽然道:“谁说我不能捅到最高层去,只要找到证据,一定可以。”
周雪曼对他的一切实在是太了解了,听着他这话,立刻明白过来,侧脸望着他道:“浩天,你难道想通过你的……”
不等周雪曼说完,张浩天便很肯定的一点头道:“不错,本来我想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再去见外公外婆,可是现在看来,只有通过他们,这件事才能够惊动中央最高层,对李副部长进行彻查。”
周雪曼当然知道,张浩天的外公秦海明是为新中国建立了赫赫战功的老将,而且在蒙古他们就通过外交部的关系调查清楚了,除了外公秦海明之外,外婆赵琴也都建在,目前住在北京市的一处干休所里,他虽然早已经离休,但部下众多,而且很多都是军队高级将领,有什么事要想上达天听,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她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你外公外婆?”
张浩天思索了一会儿道:“就凭现在的一张收条,说服力实在太小了,还是必须找到张燕秋,让她说出全部事实,这样才会让外公帮我的。”
周雪曼知道他说得不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回到了g市,十天之后,张浩天终于得到了消息,通过对张燕秋父母及兄长的电话监控,现在可以确定,她目前正居住在上海,而且开了一家商贸公司,专门给警方提供各种器材,生意相当好,而她住的地方是上海最高档的住宅小区。
听到这个消息,张浩天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张燕秋虽然辞了职,但与李副部长无疑仍然有密切的联系,在上海她能够做这样的生意,身后岂会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这时,张浩天给高云下了命令,让他派人立刻找机会把张燕秋绑架关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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