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方雨若抬头,冷兵讥道:“方大律师,看出什么没?”
方雨若对刘憬等歉意一笑,回头道:“指纹很清晰,是我当事人的,我只能看出这么多。不过我只是助手,案子是我们主任接的,我的任务是打电话说明情况,他自然会分析。”
冷兵不悦了,翻了翻眼皮把目光移向天花板。打个电话就想把他击败,简直天方夜谭。
方雨若把照片铺在面前,打通电话:“主任,结果出来了,可以肯定指纹是当事人的,具体情况是这样:指纹有两处,一是胸部,一是两肩胛,胸部左右各一处,主要集中在两肩胛下方,指纹很密集……”
对方好象打断了她,方雨若凝神听了一会:“好,我再看看。”说着话,拿起照片仔细观察。
众人大气不出,都竖着耳朵静听。郑雷和另两个警察一脸虔诚,对电话中人奉若神明。刘憬不觉增加了几分信心。他倒不是不信,主要是觉得打电话这种方式过于匪夷所思。
“主任,没错,情况跟你说的一样。”方雨若认可了,随即又停住。这次停的比较长,她不停点头,估计电话中人正向她说什么。
“单一性和重叠性!”方雨若双眸一亮,欣喜地道,“我明白了,需要时我再打给你。”
方雨若放下电话,郑雷第一个冲了过去:“怎么样?方律师,肖律师怎么说?”
或许名声的原因,众人都紧张了,刘憬等人满怀希望,冷兵坐直了身体,连大色狼张建光也不看美女了。
方雨若从容起身,娓娓道:“一直以来,性犯罪的认识和论证,人们几乎锁定一个模式,就是男性对女性侵犯,男性是侵犯主体,女性只能是侵犯客体,造成很多冤假错案,有的含冤入狱十几年,亲人长期呼告无门,负债累累,甚至忧心而亡。”
这是事实。刘憬等人颇感沉重;郑雷等警察露出惭愧之色;冷风则再度不屑。
方雨若似在做法庭陈述,继续道:“肖律师说,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此案是典型诬陷案,所谓的受害人正是侵犯主体,我的当事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此结论一出,刘憬郑雷等人大喜,眼中绽出异样的光彩。张建光有些慌,求助般向冷兵望去。冷律师嘲笑道:“方律师在性犯罪方面标新立异,我很欣赏;对冤假错案受害者的同情,也深有同感,可惜法律重证据,任小姐身上的指纹已说明一切,暴力侵犯是客观存在。如果方律师不是哗众取宠,危言耸听,请拿出证据,用事实说话。”
众人目光再度焦聚。方雨若拿起桌上的照片,随手一挥:“这些照片就是证据。”
方雨若突然来了个乾坤大颠倒,众人震惊不已。刘憬等是高兴;郑雷等是不解和惊喜;冷冰是震愕和疑惑。
方雨若冷静地说:“请注意受害人,哦,就是那位任小姐,我暂时先用这个称呼。请注意受害人身上的指纹提取位置,几乎全在两肩胛下方,并多次重叠。这证明什么?肖律师认为,这恰恰证明了我当事人提供的事实,即受害人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多次主动接近我当事人,意图色诱,我当事人为拒绝诱惑,屡次将她推开,指纹才会在单一部位造成重叠。”
刘憬终于长出一口气,郑雷也把一颗心放回肚子了。
冷风惊愕半晌,才不服气道:“这能说明什么,到了法庭上,法官会信吗?”这家伙没说错,同一证据不同解释是法官最头疼的,往往反复合议,也拿不出定论。
方雨若美美一笑:“冷律师别忘了,肖律师最擅长法庭实验,只要进行两次现场重现,再对比下结果,你认为法官会不相信吗?”
冷兵不说话了,木木然灰头土脸。他一直对肖石不服气,总想较量较量,却没想到人家一个电话,就把他打得体无完肤。
刘憬激赏不已,澎湃不已。果然是大律师,打个电话就能破案。
方雨若又道:“除了指纹,肖律师认为受害人的旗袍也可以作为证据。旗袍扣领在右肩胛下方,任小姐和我当事人都不是左撇,自行撕扯和他人撕扯造成的纤维损坏是不一至的,如果有公安部专家鉴定,哪怕只作参考,但有指纹的解释,法官一定会相信。”
冷兵面无表情,心理受到极大刺激。
方雨若把照片收拢,笑笑又说:“冷律师想见识我们主任的能力,恐怕要等下次了,我不认为本案有机会上法庭。”
“没错,根据肖律师的分析,本案要重新定性。”郑雷拍案而起,对冷风和张建光道,“警方怀疑受害人任小姐涉嫌诬陷,需要深入调查,请两位配合。”
另两个警察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傻逼了,满脸惊惶,一动不动。郑雷又上前道:“请两位配合,目前只是配合。”
张建光回过神,怨毒无比地盯了刘憬一眼,又恨恨瞪了瞪冷冰,没好气地出去了。冷兵叹了口气,也摇着头站起。
郑雷笑道:“冷律师,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两句话:一是任小姐要单独审讯,你不可以再跟在旁边;二是请冷律师解释一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巧带了条薄纱巾?”
“我变态,就有这癖好,你管得着吗?”冷兵不屑地斜了他一眼,趾高气扬地出去了。
郑雷眼皮大翻,没词了,他也就是出口恶气。本案发展至此,只能不了了之,因为没有实在证据,即使任小姐全招,光头和张建光只要两眼一闭,矢口否认,他什么办法没有。
警察们和坏蛋们都出去了,兴奋的玉瑕和小老虎大叫一声,合力把方雨若抱住了。刘憬也想抱,但不能,只好在心里感激。
众人离开刑警队,郑雷亲自送到楼门口,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下午的风很柔,空气在阳光里散着暖人的气息。刑警队大门前,一辆出租车停着,一女子正在付车钱。刘憬看了一眼,觉得女子面容身段似曾相识,好象在哪见过。
他还没想起来,方雨若和玉瑕相互一望,方雨若上前道:“常姐,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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