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烟雾缭绕,每个人手里都夹着根烟。《》 秦牧看出问题不小,轻声叫了声邢市长,便站在了一边。邢保平指指旁边的沙发,让秦牧坐下,便低声说道:“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开个会。”
秦牧向左右看了看,在座的几个人包括文化局局长和副局长,城市开发办主任和副主任,拆迁办主任和副主任,还有城建局局长和两个副局长,另外还有张翠和方天柔。这些人加上秦牧,很明显事情恐怕出自浦上的开发上面。秦牧看看邢保平有些阴沉的脸,和他面前的一叠报纸,心里就明白了一些。
果然,邢保平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报纸,沉声问道:“今天的报道你们都看过了吧,对于外国记者在咱们报纸上投稿,又未经组织审查给报道出来这件事,大家是怎么想的?都说说吧。”
秦牧今天还没有来得及开报纸,对里面的内容不太清楚。但是其他几个头头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羞愧、难过等等的诸多表情,秦牧估计这报道对浦上应该是一些贬低的话语。这些还不是邢保平动怒的主要原因,其原因主要是这个报纸把不利于州广的言论刊登并发行起来,这是对州广市的一种抹黑。
文化局这边的两个人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都在用手帕擦着汗水。出了这事,首当其冲的就是文化局,他们两个既然被邢保平叫到这里,本就带着兴师问罪的意思在里面。邢保平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这两个人就是待罪之身,不管他们说什么,监管不力的名头肯定要落在他们那边。免职那是不太可能,但是记个小处分还是肯定的,不要小看这个小处分,至少能将行政升迁拖后三年。
没有人说话,这时候谁也不敢站出来扛雷。邢保平环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放在秦牧的身上,问道:“秦牧,你说说吧。”
这个点名很难受啊。秦牧心里苦笑,站起身说道:“邢市长,昨天忙得有些晚,报纸我还没看过。”
邢保平眼睛一瞪,指着桌上的报纸说道:“拿去看。”仅仅三个字,却透着几分责备和欣赏。秦牧究竟有没有看报纸邢保平不知道,但是知道秦牧这一手法还是很不错的,避重就轻。如果秦牧当真说了自己的意见,无论是好还是坏,都会成为其他人攻击的对象。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秦牧深得其髓。这里比他级别高的人有的是,哪里有秦牧说话的份,就算是依照邢保平的点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顺了邢保平的意思,但是却在无形中得罪了其他人,有些得不偿失了。俗话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浦上要发展,这几位都是得罪不得的人物,就算是扛雷,秦牧也不够这个资格。雷,也不是谁能有资格扛的,说句实话,按照州广现在的格局,这一群人当中,最没资格的就是方天柔,可方天柔却是方振邦书记的闺女,秦牧成了最没有地位的人了。
报纸一入手,秦牧就看到了版面上硕大的字体“浦上,真正的乡村”。这个题目有点标题党的嫌疑在里面,秦牧扯了下嘴角,仿佛抓住了点什么。
文章是一个法国的记者写就的,里面详细的写了浦上现存的那些老年代的平房,甚至该记者还走了几处,用了很多笔墨描写各种房子的布局。如果不写在报纸上,而是写在书里,这就是一份非常出彩的游记。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报纸里面增添了一些不负责任的主编评语,其中将浦上落后的形势说得一无是处,而且还用隐晦的笔墨在指责政府有些不作为,眼睁睁的看着浦上沦为一片荒地而无相应的政策出台。
秦牧一边看一边思索,这个报纸一向以说真话著称,二三十年之后依然屹立不倒,被称之为“自由言论的阵地”,很是揭露了一些事情。但是,在这个时候扔出这样的报道,秦牧就怀疑有些人心存不轨,看不得浦上这边好。这番言论在时装节的头一天就被抛了出来,要说这个主编不是有什么大人物撑腰,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叫什么,这叫捅破天!不难想象邢保平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恐怕方振邦那边也给了邢保平很大的压力。若是想入常,邢保平必须小心翼翼,不能有一点的差错,还要时刻跟随方振邦的思想而行动,但现在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眼看着邢保平入常的努力就要化为泡影,他怎么能不怒,如何能不怒?
看到中途,秦牧偷眼看了下邢保平,从他的眼底捕捉到即将爆发的怒气。这时候拆迁办和城建局已经站了出来,开始深刻检讨他们各自的错误,向邢保平下保证。以往浦上开发不了,个中原因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但那些都是领导的事情,事情不闹出来还显不出来,闹出来了,就要下面这些人来扛了,这叫解决领导的难题。
城建局、拆迁办、开发办,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的口头检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深深的悔恨,方天柔在这个时候咳嗽了一声,将头低了下来,秦牧分明在一瞬间捕捉到方天柔脸上的一丝不屑。
这个方天柔,捶打得还不够啊。秦牧心里笑了起来,所谓的检讨就是一个必要的环节,现在邢保平不想听什么悔悟反思,也不想听什么歌功颂德,他只想如何把这件事给解决了,不但要解决,而且还要把影响降到最低。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情,方天柔这个表情,很显然对于这一套还没有熟悉。秦牧有些怀疑,跟在州广最大人物的身边,她就算是熏陶,也该知道的差不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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