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底的担忧和烦躁，厉少炎强迫自己冷静。

军队的人加上宫爵和厉少炎琼斯家族的人，这个小型的工厂几乎被寸土不留的警戒起来。一部分人留下来看守每个出入口，一部分人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寻，寸土都不放过。

跟厉少炎比起来，显然穆哲的运气更好一些。又或许，是因为他更加的了解荣臣。

所以，最先找到荣臣的是穆哲。

而此时，穆哲刚刚把药物注射进宋小宝的体内，还来不及开始试验。他的身形很狼狈，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渗血。荣臣的身边跟着那个同样为了人形兵器疯狂的教授，被打断，显然他也很不痛快。

“没想到，先找到我的人还是你。”

荣臣一点都不在意的说着，视线掠过穆哲的双腿，眼底闪过几分释然。

“我以为这辈子你都要失去你的骄傲，在轮椅上度过。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你都还安然无恙，我怎么可能那么狼狈。毕竟就算是你死了，我也要好好活着才行。”

穆哲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神情邪肆，狂放不羁。似乎在任何情况下他都可以保持自己的风格，不受外界影响，不畏惧不退缩不改变。

“看来，到了现在你我之间没有一个了断的话，谁也没办法继续。”

“我想也是。”

穆哲耸耸肩，像是完全不在意。他微微倾斜着身体，眯着眼睛扫过一脸警惕的注视着自己的教授。唇角的弧度扩大了几分，然后在谁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准了教授迅速开枪。

“嘭。”

枪响，身死，没有丝毫的犹豫。可怜的教授，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就去见了阎王。

“好了，碍事的人已经结局了，接下来才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穆哲笑了笑，扬手直接丢掉手里的枪，大大咧咧的站着。他丝毫不担心荣臣会忽然拿出枪来崩了自己，因为他了解荣臣的骄傲。

即使他是个为了人形兵器的实验而疯狂的疯子，他也还是个有原则的男人。

“很久都没有跟你正式切磋一场了，我们总是太忙碌。”

“当然。你忙着你的实验，而我忙着训练我的学员。想想我也挺佩服自己的，居然能一直安宁的在你身边做一个教官这么久。这原本不是我的风格，我应该更自由的。”

穆哲一脸疑惑的说着，像是不明白自己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可是他的眼神却透出一股截然不同的信息，那里面甚至带着几分痛恨。

“你恨我，为什么？”

“呀，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我也没想过有一天我居然会恨你，简直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你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原来，我一直仇视的人是你。”

穆哲有些自嘲的扬了扬唇角，又一次想到了凄惨死去的那孩子。

想到了最初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痛恨和暴虐，因为找不到人所以只能压抑着。直到偶然间看到同样的尸体，查到真相之后才有了宣泄的出口。

而一切，都将会在这一次做出了结。

“为了让你死的痛快，我就告诉你好了。我恨你，是因为曾经对我很重要的人也死在你一直执着的实验上。”

穆哲一字一顿的说着，荣臣闻言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所以才孤狼的问题上，你才会如此坚持。”

似乎是一个长期困扰着自己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荣臣甚至还长长的松了口气。

“似乎我们闲话家常的时间太多了，来吧，让我看看这些年你有没有退步。”

两个多年的好友，加起来已经年过一百的男人把对方完全当做敌人。气场全开，眼神凶狠而冷酷，像是决斗中的两方头狼。谁也不会退缩，不死不休。

黑夜中，两个人矫健的如同猎豹。出手快狠准，硬邦邦的拳头砸向身体最脆弱的部位。谁在黑暗中痛嘶出声，谁的血液混合着汗珠滴落。

厉少炎找过来的时候，荣臣和穆哲已经打了许久。之前荣臣并不是穆哲的对手，可现在穆哲因为被子弹打伤双腿，行动不似从前敏捷。两个人都有挂彩，看起来颇为狼狈。

看到安静躺在一旁床上的宋小宝，厉少炎的神色一变，立刻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来。

“别动我的实验体！”

正跟穆哲打斗在一起的荣臣忽然厉声大喊，连攻击到身前的拳头也不顾了，竟然直接转身面对厉少炎。

抱着宋小宝，厉少炎缓缓抬头。锐利的双眸划破黑夜，直直的落在荣臣的身上。

穆哲冲上前，荣臣却忽然拿出一把枪，抵着穆哲。眼神冰冷的盯着厉少炎，眼底满是疯狂。

“我还要完成我的实验，孤狼天生就是为了我的实验而存在的，谁也别想带走他！”

荣臣就像是个偏执狂，固执的认为只要宋小宝在他的实验就会成功。努力了三十多年，背负了那么多的背叛和痛苦，他不允许自己失去最后一次实验的机会，绝不！

“都已经到了现在，你又何必继续执迷不悟？你以为就算你带走了宋小宝也可以继续实验吗？”

穆哲盯着荣臣的背影，带着嘲讽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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