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一顿操练下来,于谦也只觉得,这群兵崽子们还是和当初最早的刑天营差了些东西,至少,如果让他们置身于当初狼群野人遍地的山谷,于谦不确信他们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最后还是老兵油子熊瞎子指出了重点,这群人贪财不假,为钱卖命也是真。但他们缺少的是当初刑天营刚刚建立时的魂,这个魂是林川用一遍一遍训练,一次一次冰冷的训话刻在他们骨子里的。
那些日子里,大家努力做得最好,甚至私下加练,为的可不光是银两,还想更靠近一点,更贴近一点前面那个周身会发光的领袖,这是军魂。
于谦也才明白到,自己不管多努力,模仿的只是林川的术,却无法学会他的神。因为林川是真的可以徒手打翻一群,一直打到你服气为止的主。
训练时,他的杀意是真的,他的疯狂也是真的,他犹如一个漆黑的旋涡,将所有还想偷懒的人都给吸了进去。等从那漩涡中把人再吐出来时,便创造出了一个死心塌地,能为团队甘愿赴死的兄弟。
人嘛,只会屈服于金钱与强者,林川正好是这两者兼具的领袖,怎能不让手下崇拜?
就像现在,林川骑马走在人前,跟随在不远后的乌兰,轻轻拉了一下肺痨鬼的衣角,作为自己的教官,乌兰想问什么只能找肺痨鬼,“鬼大人,我们今天伏击了方大人,会被方大人记恨吗?”
“让我瞧瞧你。”肺痨鬼回头巴拉着乌兰的下巴,看他那姹紫嫣红的脸,都笑得合不拢嘴,“看来你是要被记恨上了,这么多人围殴他一个,还被打得这么惨,丢刑天营的人啊!”
“这是误会,他不是敌人,我没敢下狠手,所以才会败下阵来。”乌兰那小暴脾气还想争辩一二。
但前面骑马的林川,似乎被那种气息惊扰,回头瞟了一眼,乌兰就像见了猫的老鼠,立刻又缩回了头。
“是吗?那还有得救,等过几天,你找个机会再去领教一下方大人爱的教诲,打痛快了,什么误会不都解开了吗?比起大道理,我们的老大更懂一些拳脚。”肺痨鬼戳着乌兰的腰眼子,故意膈应着。
“小的……不敢。”乌兰终于低垂下了高傲的额头,偷摸看着林川的背影,已是心服口服,“方大人真的很强,强得如同鬼神,哪怕是被我们十几人包围,也能靠走位拉扯,让我们根本无法发挥人数优势。
更可怕的是他的招式,闻所未闻,没有任何花架子或不实之处。一拳一脚,重若千斤,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明明他都告诉了我招式,还是躲不开。”
“再多过些时日,你就会明白,我们为何会死心塌地跟随老大。他有的可不仅仅是钱财,而是傲视这天下的肮脏手段,但就连他的肮脏,都让兄弟们乐此不疲。”肺痨鬼甚至都可以想象到这群新兵蛋子未来丰富的边塞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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