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小山来一趟不容易,就在这多住几天,咱们爷俩也好生亲热、亲热。。”金乘风伸手扶起了邬思道,乐呵呵地道:“来、来、来,先用过膳,一会儿再好好叙叙。”
菜不多,也就是四荤两素,酒也一般,人就金乘风与邬思道两个,慢慢地用着膳,随意地聊着天气之类的废话。邬思道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着表妹,而姑父只字不提婚约的事儿,难道……
邬思道心里头沉重,那饭菜就更用不下去了。好容易熬到饭后,邬思道寻了个话题的空子,试探性地问了声:“姑父,怎没见着表妹?”
“啊,你表妹,嗯,你表妹这两天到亲戚家去走走,过几天就回来。”金乘风的话里带着丝慌乱,邬思道乃精细到家之人,一听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心中猛地一沉,默默了良久道:“姑父,侄儿此来是打算来接亲的,侄儿与表妹的年岁都不小了,侄儿想……”
金乘风打断了邬思道的话,笑呵呵地道:“好、好、好,成婚是人生大事,好,好,好”
金乘风满嘴的好,就是不说好在哪儿,也不提啥时让邬思道接亲。到了这会儿,以邬思道得精明哪会看不出金乘风早已变了卦,再联想起这宅子中没有表妹的身影,甚至连闺房在哪都看不出来,又如何不知这门婚事已经黄了,心里头不禁有些许的失落,些许的气愤,强忍着心中的痛幽幽地道:“侄儿打算近日内回乡,不知……”
金乘风再次打断了邬思道的话:“小山远来劳累,还是先去歇息吧,有事明天再议可好?”
邬思道心中既伤心又气愤,原本打算即刻就离开金府,可一来此刻天色已晚,要想找个地方打尖不容易,二来,心中还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也没有拒绝金乘风的安排,跟着白发老仆回了房,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心思儿。
夜很深了,无法入睡的邬思道索性起身,漫步走到院子中,散散心。金家的院子本就不大,三进院子里就只有四、五间房,邬思道所住的房间是客房,就在主房的对面,刚走出院子就听到主房内传来一阵低低的咽泣声,听起来像是姑母的哭声,心里头不免有些好奇,左右无人,也就慢慢地踱了过去。
刚走到窗前,就听见姑母低低地哭着道:“……我哥哥一家就剩下小山一个了,若是陷入牢里,怎对得起我那苦命的哥哥……”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秀姑都出嫁了,老夫这也是没办法啊。”金乘风低低地说了声。
邬思道头脑里嗡地一声炸开了,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心中悲痛不已,摇晃着身子,走到墙角,默默地流着泪。他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唯一的亲人要如此对待他,悔婚另嫁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着将他送入大牢,这还有天理吗?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邬思道被主房内的一阵桌椅的响动惊醒了,心中一凛,知道金家不可久留,万一真被金乘风构陷而入狱,那才是天大的冤枉。邬思道回了自个儿的房,拿起包裹,悄悄出了门,小心地穿过院门,来到大门口,只见门上拴着两根粗大的横木,邬思道担心拉动横木的声响会惊动金家,也不去开门,在墙脚搬了张梯子爬上了墙头,闭着眼向下一跳。
金家虽不富裕,但毕竟是官宦人家,墙院是破旧了些,可院墙还是很高的,邬思道也就是一个书生,虽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可到了底儿也不是那些子武林高手,就这么一跳不出问题才真是怪了——邬思道的脚生生地折了,一阵剧烈的疼痛顿时令邬思道昏厥了过去,没过多久又再次被痛得醒了过来,豌豆大的汗水如同瀑布般淌下,又被寒风一吹,结成了冰渣子。
邬思道不敢叫,强忍着疼,慢慢地向前爬动,留下一路血冰。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走得越远越好。爬着、爬着,伤痛加上寒冷终于令他抵挡不住了,陷入了昏迷之中,只是在临昏迷前,隐隐约约地看见前面来了一队人马,簇拥着一台大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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