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胜撑起了从青宫洋子那里顺来的雨伞,融入漆黑的夜色里,望着眼前一片璀璨的灯火,心不在焉了起来。
来到东京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他还是没能习惯这里的生活节奏。不,不如说是,这里的气氛,让他感到无所适从,没办法像本土人那样,那么容易地接受一切新鲜事物。
两次不同的人生重叠交叉,所带来的错愕感,大概是主要原因之一吧。
还在前世时,除了大学四年,去过大城市以外,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他所出生的边陲城市里。虽说自己的故乡不似沿海城市那般繁华,但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别人没有的也有。
但更重要的是,留在这里不用担心户口和买房的问题,这样的保障,反过来也导致了他疲于变化的心态。
尽管如此,他还是会攒一笔钱,作为自己每年出去旅游的经费。
可他却在前往雪区的飞机上,失去了意识。一睁眼,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甚至还是个相当陌生的年代。
陌生到一度以为自己得了什么臆想症。
成田胜,东京都埼玉县人,出生于昭和三十五年(1960)的圣诞节。和后世的北漂一样,无比憧憬着大城市,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于是在高中毕业后就早早地出来打工挣钱了,以至于连短期大学(曰本职业学校)都没有读过。
正当他进入银座打工时,就被另一个世界的灵魂给夺舍了。
“经理,接下来去哪儿?”
成田胜坐上了面包车的副驾驶位,偏头看着窗外,说道,“豪德寺。”
车辆行驶在银座的繁华街道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倒是和当下的氛围十分贴切。都市文化发展变化速如飞电,歌舞伎町弧光灯明耀眼,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从电车声中逃离,从广告霓虹灯下逃离,远离银座的奢华和喧闹,车子一路走走停停,可外边如无边灰色火焰的灯光,仍然笼罩着每一个东京人,这庞大的城市让人从骨髓里感到心惊胆战。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后期是为了梦想而生活的年代,而曰元疯狂增值,便是货币在做着白日梦。大量热钱涌入,经济的泡沫席卷之处,到处都是沉浸在醉生梦死之中的上班族。
经济膨胀,使得人们对未来充满了持续的期待,纷纷享乐当下,就像做着今日买来、或者明日会腐烂的水果一般的梦。过了今日不知明日的虚无的纸币,与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欲望正好是绝妙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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