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君跳舞的客人中各色人等都有,但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是在逼仄的现实生活中勉强维生的人,其中包括了有钱却空虚、没钱又怯懦的人,想在店里转换一下心情,稍微喘口气。
跳舞的时候,他们能放纵一下小性子,点自己喜欢的酒水,小小地奢侈一把。只要进入舞池,就能松懈下来当个只知道跟着领头人跳舞的傻瓜,随着自己的心情,自由自在地放下伪装,露出一点真我。
又或者是带上面具,假装成另外一个人,说着与自己无关的胡话。
在这里,无论谁做了什么傻事,说了什么轻率言论,都不会被别人看不起。
大家都是同志伙伴,在和现实捉迷藏,做着同一个大梦,自然会产生亲近感。因而只会用包容的眼光,注视着对方喝得烂醉如泥在舞池里撒欢的样子。
偶尔也会有客人十分冷静,无意与陌生人交流,独自跳完舞,喝下香槟,再无声地悄悄离开。
跳舞这样的事情,自带一种真实诚恳的气氛,无论多少人沉溺其中,仍然不为所动,只是万事都不留痕迹地悄悄逝去。
快要打烊的时候,成田胜做完店里的安全巡检,和员工们打了声招呼,带着还没完全消散的醉意,走出店里。
天快要大亮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停了下来,迷蒙的水雾笼罩在了六本木的上空,就连呼吸时候也能感觉到鼻息之间的湿润。
成田胜的家离大君不远,就在麻布十番,走路只需要十分钟左右。
这里还没有后日那样时尚繁华,老旧居民楼随处可见,要是有时间去闲逛,没准儿还能发现大正时期没有被关东大地震摧毁的建筑。1986年之后,六本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东京都政府把这里划分为再开发先导区,六本木便乘上了泡沫经济的便利之风,一跃成为东京屈指可数的富人区。
“小池,今晚辛苦了,”成田胜从西装内袋中拿出钱包,干脆地抽出几张印着福泽谕吉大头照的钞票整齐对折,放到了小池敏的手里,“带着那几个才搬完家的年轻人,一起去吃个早饭吧,算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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