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子憨憨地笑着:“没事,俺伺候过月子。”
第二天,鹿茸已经泡软,撤去外面的棉布,王三炮亲自主刀,切成薄片。只见他一把菜刀上下翻飞,切除的茸片比纸还薄。
老药子满意地点点头:“三炮老哥,我算看明白了,绝对不能上你们家吃饭。要是用这刀法去切肉,估计没等放锅里就被大风刮跑了。”
众人一阵哄笑,胖子却很有自己的看法:“那可不一定,要是涮羊肉,正好用的上。夹一筷头子,到里面涮一下子就熟了,蘸上点佐料,那吃着才香。”
“别说这个,一说哈喇子就嘀嗒鹿茸上边了。”王三炮手里不停,嘴里也不停。
“我这辈子还没吃过火锅呢,啥滋味?”老药子也咂咂嘴,向胖子问道。
胖子开始有点不敢相信,可是细一想也真是这样,没锅没料没肉,怎么吃火锅。在这个时代,恐怕城里人一年到头,能吃上一顿就不错了。
“今年过年,咱们靠山屯一定能吃上火锅。”胖子两眼炯炯放光。
茸片切完了,一层层摆到黄纸上面,然后拿到阴凉通风的地方风干就算成了。老药子估摸了一下:“胖子,这些鹿茸肯定能卖上一千块钱。下一茬质量虽然不如这个,但是也能卖六七百,一年就是小两千的收入啊。”
胖子咂咂嘴:“还是少点,分到各家各户,还不到二十块钱。”
“分钱?这鹿场不是胖子你自己的啊?”老药子更纳闷了。
“原来是我的,后来我们准备成立大青山股份公司,就归到公司了。药子叔,所以我们才会邀请你来啊,不是给我胖子当长工。”胖子真心想拉老药子入伙,他是过来人,更懂得人才的重要性。
“看你小子这胖劲,就像地主。”老药子爽朗地大笑几声。
“地主就地主,不过不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而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胖子很好地诠释了地主这个词的含义。
“好啊,土地的主人,国家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不就是叫我们做土地的主人吗!”李队长在一边使劲点头,心里对承包大青山的信心更足了。
第二天,胖子和李队长坐着车老板子的马车,前往公社。道两边草木茂盛,无限生机,胖子悠闲地坐在上面观风望景,不时还点着一根烟,快乐似神仙。
相比之下,李队长心里却有点起急,屁股坐在车上也不安稳,一个劲嘟囔马车走的太慢。
“队长,那就买个自行车,来回骑着多轻省。”车老板大鞭子一甩,在空中炸了个鞭花,然后给李队长出主意。
“买自行车,那全家一年都得扎脖。”李队长早就有这个想法,但也就是想想,自行车、手表、缝纫机,这是当时的三大件,在农村都是稀罕玩意,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起的。
要不是李队长是一村之长,时间观念比一般人强,也绝不会买腕子上的老上海。好家伙,足足攒了三年钱啊。
而自行车,村里更是一辆也没有,出门的时候,夏天是马车,冬天是爬犁,要不就用脚量,还真应了那句话: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上一次老革命倒是骑回来一辆,结果就在村子里引发轰动效应,大人小孩天天跟在老革命屁股后面转,终于在两天之后,就把车链子给蹬折,变成了摆设。这次上公社,老革命还委托胖子给他买几节车链子呢。
缝纫机也是一样,村里人只是看不过,妇女们没有一个用过,听说那玩意用脚一踩,突突突就能跑线,又直又快,比手工方便多了。
不过也没有人家能买得起,靠山屯的妇女还停留在手工业阶段,扯布自己缝衣裤,穿破的衣服也有用,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在面板上一层一层用糨子粘起来。等干了之后,厚厚的一片,可以用来剪鞋底。
然后还要用麻绳纳鞋底,自己做布鞋,老老小小都穿这样的千层底。尤其是半大小子,最费蹄子,一年到头,得穿坏三五双鞋,就这样大姆脚趾头还经常顶出来呢。
想到这些,胖子看看自己脚上的布鞋,这鞋底还是去年冬天大辫子给他纳的,一针一线总管情,心里真热乎啊。
不过,热乎是热乎,也真是辛苦,大辫子以前没纳过鞋底,手心都被锥子把给顶出大水泡。
“也许,三两年之后,这些就不再是梦想。”胖子嘴里忽然叨咕了一句。
“是啊,胖子你说的那些事要是真能实现,大伙可就有奔头喽。”李队长的目光忽然变得很坚定:“这回上公社,一定要把承包山头的事定下来。”
滴滴——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喇叭声,只见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出现在三个人的视野之中。
“好像是乡里武装部那辆。”胖子的眼神比较好,再者他对这辆车的印象也比较深。
驭——车老板子勒住缰绳:“这道太窄,谁也别想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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