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却耽误了韩墨……
“韩先生,记得你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吧。 ”陈娇开口问道。
韩墨心中一跳,却是隐约猜到了陈娇接下来要说的话。
“元朔三年时,先生便是年过而立之人了。 ”陈娇边说边站起身,向外走去,行障被轻轻撩起,而低着头的韩墨却没有发现。
“五年又过去了。 先生还执迷不悟吗?”韩墨只觉得一股清香扑入鼻中,猛一抬头,却看到那魂牵梦萦地面容已经出现在了自己地面前。
“陈姑娘。 ”他不觉脱口而出旧时的称呼。
陈娇摇了摇头。 说道:“韩先生,我已经不是陈姑娘了。 ”
“……是啊。 ”韩墨仿佛被人从美梦中惊醒,眼中不觉出现了悲伤之意。
陈娇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正视韩墨,正视他对自己地这份情,这时她才发觉,韩墨用情竟然远比她所想象得要更深,尽管在她看来这份感情来得如此莫名。
“……是我错了。 我不该赠诗于你。 ”陈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 说道,“韩墨,你忘了吧。 那首诗,只不过是一个恐慌地女人急切之下抛出的祈命稻草,因为她知道有些人是可以利用的。 她远没有表面那么高洁。 她的背后承载了太多的自私,她承当不起,你的……”
“娘娘,不用说了。 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韩墨截断了陈娇的话语。 脸上露出了苍白地笑颜,然后说道,“公主已经送回了,臣先告退了。 ”他一说完,便立刻转身离去。 脚步慌乱而迅疾,显示出了他迫不及待的心情。
“……韩墨。 ”听着那远去的脚步,陈娇幽幽一叹,揭露自己那不堪的心思本是为了断了他的念头。 却没想到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可即使如此,却还是不愿意放弃……
“……娘,娘娘,”飘儿的声音将陈娇从恍惚中唤醒,她一转头,却正看到飘儿带着一众宫女跪在下面,说道。 “娘娘,请更衣。 ”
“更衣?”陈娇惊讶地回问道。
只见她们一众人捧着一套蚕服,静静侯着,陈娇看了一眼那蚕衣,上衣为青色,下裳为浅黄色,正是皇后特有的服饰。 她微微有些惊讶地立在当场,望着那身衣服发呆。
她回宫也已经有六年余了。 但是这六年了一直穿的都是白衣或是从前阿娇少女时地衣物。 一则是这个时代那些所谓的贵人才能穿的色彩鲜艳的衣饰她不怎么看得上眼。 二则对于少府的人来说,为她这个重新回宫地废后准备衣冠却也是件为难的事情。 若是按照礼制,自然服饰规格应当在皇后之下,可是这位废后却又深受皇帝的宠爱,他们又不敢为她准备那些衣物了。
但是,这一次,宫女手中的却是明显标志着宫中等级规格地衣物。
“这是陛下让你们准备的?”陈娇静静地问道,她知道若没有刘彻的命令,这些宫女和少府属官定然是不敢将这等衣物呈上的。
“是的,娘娘。 ”绿珠的心中有些不及掩盖的惊喜,她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这身衣物意味着什么,“陛下晚间要在前殿宴请大将军、冠军侯、冠世侯、安成侯等人,请娘娘着此衣出席。 ”
“着此衣啊……”陈娇心中有些惆怅,想到,刘彻,在做了这么些年的隐形人之后,你终于打算让我再度出现在人前了吗?只是,我到底该不该遵照你地意思,穿上这身皇后服饰出席呢?
盖侯府
“侯爷,在下所说全是为了侯爷着想,侯爷千万不要再犹豫了。 ”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极力向主位上的盖侯王信推销自己的观点。
王信坐在主位上,却还是难下决心,他已经是年仅七十的老人了,头发斑白,但是精神却很好。 王太后共有四个兄弟,分别是同父的盖侯王信,共侯王仲和异父的武安侯田蚡,周阳侯田胜,四人之中,共侯仲早亡,武安侯蚡和周阳侯胜都因为善言辞,早年在朝廷里混得可谓风生水起,但是也因此过早地陨落了。 唯有平生除却好酒没有任何长处的王信,一直活到了现在。
那谋士见盖侯仍然犹豫不决,便扔了一个眼色给盖侯身边地中年人,那人立刻弯下腰,附在王信耳边说道:“爹,您想想,太后姑姑过去都六年了。 虽说陛下还惦记着咱们家,逢年过节地,都不忘记厚赐些事物。 可是,您在朝中,却没有了当年的威望了啊。 你看看张汤,当年他可是贴着田胜舅舅地热屁股爬上来的,这几年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再过些年,您要是去了……那我们,可怎么过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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