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原本想叫苏中辉一起坐这辆车的,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司机就已经听张越的话往海鲜楼开了去。
一路之上,苏中辉脑中浑浑噩噩,就是刚刚小桐和杨飏亲昵的样子,只觉的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全身上下软软的,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察觉到有人使劲的拍自己,一下子回过神来,只见坐在旁边的郑治国和前面的张越都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后者把手轻轻的收了回去,眼神有些怕人,沉沉的说:“看不起我们么?叫了你好几声都不答应,这么傲慢,是不是欠揍啊。”
苏中辉本来想解释什么,但看到两人那种表情,尤其是听到最后那句话,心中莫名的倔强起来,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如若是前些日子,听到“你欠揍”之类的话,苏中辉自然不会作罢,自从知道自己体质已经不一样,又经过了一些思想上的改变后,很早以前那些逆来顺受,软弱的性格已然改变了不少,可现在,是苏中辉最难受,最脆弱的时候,“嗙”的一声,无限憧憬梦在刹那间崩碎,那种沉沉绵绵似乎自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痛,无论谁,一时之间都会什么都不在乎了,更何况,那卑微的自尊。
及其敏锐的身体感觉到那个郑治国手掌已经扇了过来,苏中辉想要躲避,但刚刚就已经心慌的乏力的身体经坐在车上这么一放松,哪里还能使得出什么力气,连动,都一点不想动。就听到前面的张越喝了一声:“治国!,不要。”而那急速拍过来的巴掌也陡然停了下来。
张越扭过头去,三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分钟,的士已经来到了一个门面略带些古意的酒楼前停了下来。
苏中辉无声的吁了口气,鼓足力气挪动着身体下了车,杨飏和小桐已经在前面等着了,看到郑治国脸色不对劲,杨飏奇怪的问:“怎么了?”
郑治国正要说什么,张越已经抢先说:“没什么,他肚子饿了呗,我们进去吧,这里待着可不好看。”
杨飏也没再说什么,傻子才会相信张越说得话,这两个经常混在一块儿队友是什么性格,心思颇深的杨飏自然是知道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猜的差不多,但在小桐面前,这种事情说出来只会让大家不快,于是深深看了苏中辉一眼就转身引着大家进了酒楼。
这个酒楼的生意十分火爆,尤其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那个过来招呼的女服务员听到杨飏要一个雅间,抱歉的说:“对不起,雅间已经订满了,后厅还有几个位子,不知道…”
话还没又说完就被杨飏打断:“我们就要雅间。”
那服务员愣了愣,陪笑着说:“真的已经订满了,其实后厅的环境也不错的。”
杨飏听到这话,有些不耐烦的说:“你是新来的吧,叫你们大堂经理过来。”
看到杨飏这说话的气派,那服务员也不敢小看,弯了一下腰就转身走了,过了两三分钟,一个比较成熟的女人被刚刚那个服务员领着走了过来,看到站在这边的杨飏,先是一愕,但紧接着一副像是见了亲兄弟一样亲切的笑容浮上了脸庞,走到杨飏等人跟前,礼节性的点点头说:“您可好久没来这里了,我就说今天怎么有喜鹊一直的叫。”
杨飏很多年前就再也不去想这繁华的大街上是不是有喜鹊存在如此弱智的问题了,客套的笑了笑说:“今天我请同学吃饭,想要个雅间,你不要说你们都订完了。”
那个大堂经理妩媚的笑了笑,说:“别人自然是没有,但您要的话,还有一间,小霞,带他们玫瑰厅,好好招呼着,这可是天星杨总的公子。”吩咐完刚刚的那个服务员,又转过头对杨飏说:“我们郭老板一直都等着您来呢,您先上去,我去和郭老板说一声。”
杨飏倒也知道为什么这个大堂经理和那个郭老板对自己这么热情,听到要去叫郭老板,也没说什么,和身后的几人招呼了一声,跟着前面带路的服务员上了楼。
玫瑰厅算是这家酒楼最豪华的雅间之一了,宽敞,装饰的富丽堂皇,一台34寸的等离子彩电,还有高级音响,是用来客人唱卡拉OK的,几个人宽松的坐在嫌大的桌子上,两个服务员热情的收拾摆设桌面,沏茶倒水,然后把菜单递了上来。
杨飏先点了几个菜,听菜名就知道价格不扉,然后又把菜单传给了小桐他们看还想要些什么,小桐摇了摇头把菜单又转给坐在杨飏另外一边的张越,后者拿着菜单上身斜到郑治国跟前,两人都各自点了一盘菜,张越也没问坐在郑治国次席的苏中辉想要吃什么,就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吩咐又要了八瓶啤酒。
小桐也发觉张越他们好像对苏中辉有些意见,不太友好,但这种情况自己又能说些什么,毕竟不是杨飏可以埋怨几句,这两个“外人”自己反而不好说了。
过了一会儿,菜就已经陆续端了上来,郑治国给大家都倒了一杯啤酒,毕竟当着小桐的面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小桐举起杯,大家碰了一下,苏中辉一口就倒进喉咙里。
郑治国眼眉一挑,笑了一下叫道:“好酒量。”又给苏中辉的酒杯里填满了啤酒,然后端起自己的杯子说:“来,我们和一杯。”
苏中辉看到眼前黄澄澄被倒满的啤酒,心里只想快些个醉了,身旁郑治国的声音哪里顾的上理会,也不看他,拿起杯子又一口气的喝完。
郑治国这次也不生气,痛快的喝完自己杯子里的酒,又拿起啤酒瓶给两人都填满了,正待再要苏中辉喝,就听到小桐稍带关切的声音说:“阿辉,吃点菜吧,这个鱼做的很好吃呢,给。”
小桐看郑治国想灌醉苏中辉,连忙阻止,用筷子夹过一块鱼肉放在苏中辉小碗里,眼神中也满是关切之色,却不知道她这个样子看在旁人眼里,自然是有一些出格,还没给自己的男朋友夹东西吃,就先给这个一脸倒霉像的人夹,而且还挺关心的样子。杨飏倒是没很在意,小桐的心思他还是能看得出来得,但张越和郑治国两人就有些不痛快了,无奈先入为主的看不顺眼,不管苏中辉怎么样,都是那么欠扁。
苏中辉接过小桐夹过来的鱼肉,心里片片的温暖,但转而又难受之极,嘴角也忍不住抽动起来,深深把头埋了下去,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在一个宁静的小屋,一张小小的木桌上,她,也是这样轻轻的给自己夹过饭菜,那是小桐亲手为自己做的,可如今,如今,那个小屋,那个木桌,甚至于那些饭菜,都是属于小桐的男朋友。
强忍着眼泪,苏中辉就着米饭吃了起来,希望这样可以不让人看到自己抽泣,就听到杨飏说:“好了,大家都先吃菜吧。”夹了几口菜,似乎想起什么的杨飏放下筷子说:“对了,苏中辉,你们学校那个叫仙道的球员真的可以凌空扣篮?”这话说完,一边的郑治国张越也停了下来朝苏中辉看去。
苏中辉听到杨飏的话,虽然不想说话,但小桐在旁边,要是自己不搭理她的男朋友,她一定会很尴尬吧。想到了这些,微微的抬起头来,说:“是的,啊,你们这里的菜好辣。”说罢手指抡了一下眼眶,由于是晚上,包间里的灯光为了渲染气氛并不是很亮,黄黄的,也没人发现他的眼睛通红着。
“虽然也知道这是真的,但没有亲眼看到,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和湖大的比赛,那个三大的七号连扣了好几次篮,在高校球队里,这样的球员还是第一个。”就听到那个杨飏颇有些佩服的说。
这个时候郑治国插嘴说:“队长,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夸大其词了,再说了,他们不管怎样厉害,对我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叠,这个从来没有进过联赛的球队,一年内水平再怎么提高也是有限的,我就不信他对我们有什么威胁。”
张越也附和的说:“就是,不就是一个七号么,队长也是七号,到时候给他点眼色看看,从来没有进过联赛的垃圾球队,就算出了一个厉害的球员又能怎么样。”
苏中辉听到他们这么说,起先也并不介意,自己任他们怎么说,都无所谓,但听到后来,那个张越说到垃圾球队四个字时,苏中辉再也忍不住了,你说我没关系,但你侮辱我的队友们却是不行的,更何况退一万步讲,你当着一个三峡大学学生的面,说人家球队是垃圾,这分明就是莫大的侮辱。冷冷的哼了一声,苏中辉说:“你们小心别输了吧,否则,就连垃圾都不如了。”
这话明显的带着讽刺,虽然刚刚张越的话也却是过分,但这里坐着的,包括小桐都是川科大的,听了苏中辉得话,自然脸色不会好看,张越和郑治国登时就站了起来,正要发作,旁边的小桐忙站了起来好说歹说的制止住了两人。
苏中辉也不想让小桐为难,什么话也不再说,低着头倒着啤酒喝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厅里的音乐响了起来,苏中辉心里悲苦,听着略带忧伤的音乐,更是希望能够什么都不再去想,原本喝酒根本醉不了的他,此时的眼前,也开始朦朦胧胧起来,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老板模样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走了进了,笑着和杨飏说着什么,后面跟着的一个女服务员捧着一大束点缀着满天星的玫瑰花,把他递给了杨飏,杨飏又把那束花捧给了小桐。
苏中沉沉靠在后椅上,飘飘呼呼的眼睛呆呆看着此时正娇羞无限的小桐,在那一束火红玫瑰的映衬下,格外的美丽迷人,那红赧的脸庞,也如同一株含苞的玫瑰,静静的等待着绽放,这情景,自己分明也曾见过,那也是一个淡淡的夜晚,上自习的时候,小桐手里接过自己给她买的一块好看的橡皮,收下以后,转过头正要说谢谢,突然发现自己从口袋里也拿出一块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的橡皮,那时她的样子,不也是这样么?红红的脸庞,只要再经过清晨的雨露,就会是一朵绽放的火红的玫瑰,可是,那玫瑰,终于还是没有等到雨露就已经枯萎了,再也不会为自己绽放……
恍恍忽忽间,苏中辉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便觉得全身一阵疼痛,头上身上被人拳打脚踢,突地,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自己肚子上,顿时五脏一阵翻腾,嘴角流出些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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