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大多奸邪,那坐在皇位上的,也不是被蒙蔽了圣聪,根本是个弑母无道的昏君!”
“众兄弟先劫了法场,将高青天救出来,再反了他的!”
大汉一拳砸在桌上,碗快砰的一声跳起,若洪钟般的声音响起。
换成平时听到这等言语,四周的人肯定吓得骇然失色,匆匆报官,但此时围在身边的几人喝着酒,吃着肉,却是露出理所当然之色:“鲁兄说的是,正该如此!”
呼应最为响亮的,是一个紫黑阔脸,鬓边生有黑毛红痣的汉子,名叫刘唐,本是准备北上投晁盖的,途中得知高青天被朝廷污蔑,立刻过来保护。
场中还有两人,一个浓眉大眼,面皮微红的叫李俊,从浔阳江上而来,与张顺张横也有交情,最后一人年纪最小,尚未及冠,却已是敢打敢拼,正是江南本地人石秀。
一路上人群聚聚散散,有一腔正义热血的,也有邀名寻利的,鲁达心里敞亮,最终商量大事时,就带上了刘唐、李俊和石秀三人。
令他开怀的是,这三位听到骂官家,劫法场,不仅毫无惧色,更是开始出谋划策。
刘唐就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高青天如今被关在大理寺狱内,说是在会审下已经定了罪,再过些时日就要行刑,必须救他出来!”
鲁达则考虑好了:“到时候兄弟们打扮成商贩小厮,混在人群中,围在法场四周,待得一声哨令,就冲杀进去,将高青天救下!”
李俊则道:“如今民怨极大,衙门口天天堵满了人,按理来说,‘谋逆之人,决不待时’,早该押赴市曹斩首施行,高青天行刑的时间却久久未定,我担心朝廷见势不妙,直接在狱中行刑,害了他的性命!”
石秀变色:“那我们要快点下手!”
鲁达瓮声道:“如果三日内还不定刑期,我们就干脆冲入大理寺狱内救人!我也晓些兵事,这几日特意去禁军营地转了转,他们搬入江南后,至今还水土不服,便是那衙门的护卫也极为散漫,若有上百兄弟,就足以冲入大理寺衙门,杀个进出!”
这比起劫法场的凶险,有过之而无不及,石秀的眼睛却大亮:“好!就这么办!”
相比起鲁达遇事粗中有细,但往往不顾头尾,李俊考虑得更加详尽:“无论是劫法场,还是冲进大理寺狱,我们都得寻好退路,救出高青天之后,该怎么摆脱官府的追捕?要将高青天送往何方?还有高青天在汴梁的家人,万一已经被官府拿了,该如何继续营救?”
刘唐提议道:“摆脱官府的追捕倒是简单,在城中多放几把火,不怕官兵不去救!”
鲁达瞪起眼睛:“放火不行,我们要救的正是百姓心里的青天,你放火烧死了人,反倒害了百姓性命,岂不是为高青天脸上抹黑?”
刘唐哼了声:“现在去官府闹的,见不到多少金陵人,他们那般冷漠,放火怎的不行!”
石秀不高兴了:“刘兄这话未免不地道,我们江南人赋税本就较其他地方更重,自从那昏君南下,日子过得更差,若是连饭都吃不饱了,哪还有力气去堵衙门?”
刘唐不同意:“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堵衙门,为高青天这种好官撑腰,越是没有血性,越是活不下去,老子一把火多烧些地方,提一提他们的气!”
石秀大怒,一把扯去上衣:“刘唐!我倒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血性!”
刘唐咧嘴狞笑,也勐地站起:“毛还没长齐的小子,我怕你怎的?”
眼见两人三言两语间就要打架,鲁达和李俊脸色变了:“怎的就吵起来了?”
鲁达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握紧,李俊知道四人谁也不服谁,未免沦为一盘散沙,赶忙提议道:“我有两位好友名童威、童勐,做贩卖私盐的生意,在金陵有些门路,可带着高提举走水路去往江陵一带,避过官府的搜捕,只是在此之前,倒是要请刘兄在船坞放一把火,将朝廷如今新造的船只给烧一烧!”
刘唐有了台阶下,倒也点点头:“好,这事包在我身上!”
李俊道:“船坞不止一处,想要全部烧了肯定办不到,到时候肯定还是有官兵前来追捕,石兄弟是本地人,这几日还要带着我们熟悉水路,提前找好小道。”
石秀眼珠转了转:“我们也可以多准备几套囚服,到时候给弟兄们换上,分船而走,散了官兵的注意!”
李俊赞道:“就这么办!但江陵也不是久留之地,最终把高青天送到何处,还有他的家人该如何保护……我也没有想好,三位有什么主意?”
鲁达断然道:“送高青天北上回燕云,天下能护住高青天的人,我最信乡军总教头林义勇!
“哈哈!说得好!”
他话音刚落,大笑声从外传来,在四人的勃然变色中,一位大脑袋的魁伟男子,走进了这个偏僻秘密的议事地点。
“杀!”“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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