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我打听到,这一回宴席,县令之女所穿的衣服,用料乃是上品织花锦,至于锦绣坊要给那上面,绣什么花样,做什么配饰,我便不知。”
薛绯烟细细思忖。
“若是织花锦,那锦缎花纹本就繁复,想必配饰只会求精,而不在多,繁简交织,才能相得益彰。”
柳三娘觉得正是这个理。
“得了这个消息之后,我便想着,若是县令千金也用了珍珠作配,那可如何是好?”
薛绯烟,看了一眼那匹素锦的料子。
“若是不好用珍珠,那我们便用鹊羽,三娘以为如何?”
“鹊羽?”
柳三娘还真的被问住了。
“可我们要绣的是桃花,桃花如何能配鹊羽?”
薛绯烟会心一笑。
“自然是可以的。”
薛绯烟提起笔,在原本画着桃花花样子的印纸上,寥寥添了几笔,那花样瞬间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样子。
“哎呀,果然是妙极了!”
柳三娘爱不释手的拿着那花样反复打量了几遍。
“我觉着,分你一成利润,实在是少,这样吧,我做主,分你三成,你可千万别推辞,我瞧着,跟着你走,我们千丝汇,定能越过锦绣坊,到那时,我也能将我家的祖产,全部要回来,等到老了,黄泉路上,我也能同我爹,还有我们柳家先祖,有个交代!”
有钱分,薛绯烟自然是不会推辞的。
“这件事不急,目前最要紧的,是这绣样,所用的丝线和绣法,都颇为精细,想要完成,怕是要多费一番心力。”
“这个无碍,我们柳家素来以绣功闻名,在整个西洲十六郡,别的我不敢说,若只论绣功,能越过我去的,还真找不出两个人。”
“那便好。”
薛绯烟看了丝线,眼睛又落到了一旁的珍珠上。
“对了,你有没有问过章家小姐那日要戴的头面?”
“问过了,她想必也是不想喧宾夺主,刻意选了一套鎏金坠银的头面,那套头面,价格不贵,但胜在奇巧,那银花,都是用精细的垒丝工艺,一根一根垒出来的,又加了琥珀做坠子点缀,故而,那套头面,虽说是鎏金坠银的,但价格并不便宜。”
若是遇上不识货的,便也觉得没什么。
可若是遇上有眼见的,便能知道,那套头面,可不是光有银子就能买得到的。
薛绯烟心里头大致有了谱,“想必这章家小姐与县令之女的关系,也不如传闻那般好。”
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若能参加县令之女的生辰宴,那可是莫大的荣幸。
可章家小姐,一味地觉着衣服招摇,又十分矛盾的选了这样精巧的头面,这不是摆明了觉着县令之女没见过什么世面,眼皮子浅么?
“嗯?”
柳三娘:“何以见得?”
薛绯烟笑道:“若她真的不想出风头,那便不会选择这般精巧的头面,这副头面只怕连珍宝阁都够不上,是从京城那边取来的货。”
柳三娘一愣,“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珍宝阁里头,确实没有那种款式的首饰。”
“这就是了,这套衣服,你可得绣精细些,章家小姐只怕是大有用途。”
薛绯烟估摸着,县令之女的生辰宴上,宴请的人恐是不一般。
章家小姐如此大费心机,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薛绯烟万万没想到,前世,她从楮墨身上学到的,见识到的那些场面,眼下便派上了用场。
不过,章家和县令的事,左右也与她无关。
只要不牵扯到她,也不牵扯到小墨,都与他们无关。
薛绯烟回去的时候,还采买了一下店铺里面需要用的东西。
秦臻正伏在案上算账。
屋子里头昏暗,眼下天又刚刚擦黑。
薛绯烟怕她伤了眼睛,点了油灯,放到桌边。
秦臻小花猫似的,脸上、手上都沾了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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