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是事实,所以面上才难堪。
百里安眼帘逐渐低垂:“未经允许,司尘自不会擅自主张言说酒酒是我的女人这种狂言!只是前辈若是将酒酒许于他人,我或许真的会让离合宗消失在这个世上。”
李玄睁大布满血色的眼睛:“你当真是狂妄至极,难道就不怕老夫我请达上宗门派,广发百门除魔帖,灭了你这妖邪!”
百里安言语还是不温不淡:“前辈可以试一试。”
他性子温和,但不代表着他没有少年人的锋芒与戾气。
他性子不贪,但不意味着他没有想要的东西。
一旦落入他手里头的东西,他不会过于禁锢牢牢囚死。
他会给予她自由任其翱翔。
但不会窝囊得眼睁睁看她落入别人的手中。
那种爱她就要放手成全她的壮举行为,就留给话本里的正道英雄去执行好了。
反正对于老人而言,他是妖邪,他不介意妖邪到底。
更何况,这才哪到哪。
在棺材里躺了两百年,就不许他闹闹小脾气了?
一番对话,不欢而散。
……
……
天晴雪更寒,天地之间,阳光虽明,却也蒸得雾霭重重,山林冷清。
山中古道小亭寒,云长帘幕深低垂。
那几只比雪色还要洁白神圣的独角兽在溪涧低头饮水。
漆色古旧剥落的古亭间,少女披着一身雪衣羽氅,独坐寒亭,煮雪煎茶。
郎月清风,浓雾晴雪,恰逢天云开裂。
一束天光落在韶颜清稚的少女肩头,将那素色羽氅渡上了一层极致奢华美丽的韵味。
少女拥有着极为好看的覆舟唇,轻抿之间,若是不施以笑意,便会生出一种冷淡疏离的气质。
独角兽的脖间轻铃摇曳伶仃,它们纷纷抬起头来,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少女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细长的眼尾轻挑之间,便展出了那双泼墨深浓的眼瞳。
看着寒亭以外的撑伞少年,她端起白玉茶盏。
被山风袭得冷淡的唇被茶雾蒸暖,散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哟?这不是离合宗的小姑爷吗,落在了苏靖手里头都未死,真是大难不死可有艳福啊。”
说话间,方歌渔朝百里安方向轻推一盏,玉白的手指在桌面轻轻一点,扬眉道:“进来坐,撑着一把伞不累吗?”
指边白玉盏,盛着石榴红的新鲜液体,冷风袭来,卷起淡淡的甜香。
百里安目光有些意外地落在少女细瘦的皓腕间,正缠着白纱布。
雪白纱布之下并未渗出半分红意,想来已经上了珍贵药膏,有着止血的奇效。
他收伞入亭,端起那杯盏,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并未犹豫推辞。
鲜血已经流放,若是此刻再矫情推辞,反而有些浪费时间。
方歌渔的鲜血十分意外的甘醇甜美,出乎意料的是,比十三剑锦生的血还要甘醇。
体内的尸珠被新鲜的血液一润,运转的速度明显流畅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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