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金丝软床,一躺上去便让人控制不住的想睡,很不舒服。
沈明月望着谢安宁这幅呆愣模样,心下的成见倒是慢慢消了些许。
女子垂首幽幽叹息,罢了,到底是个自幼便颠沛流离的孤儿,给予孤儿家的温暖,孤儿又怎么舍得杀你?
想通后,沈明月心中的郁结便霎时散开,与此同时,下人们端着精致飘香的膳食走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沈明月还特意用公筷夹了一点菜到谢安宁的白玉瓷碗里。
“吃。”
女子笑的很温柔,让谢安宁不解的眨了眨眼,明明刚刚沈明月还警惕望着他呢,怎么现在转性了。
思索期间,碗里又多了一些菜,是季逍遥夹的。
“快些吃吧,一会儿凉了。”季逍遥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谢安宁垂首扒拉起碗里的菜,心下充实舒服,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用完膳后,季逍遥又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煞是好看的玉冠。
他走到谢安宁身后,话语柔和:“你披着长发,会很不方便吧,来,我帮你束起长发,这玉冠是昨夜,连夜派人做出来的,很干净。”
谢安宁想说不用,可喉咙忽然更咽,眼眶也酸涩难忍。
半晌,他轻声问:“缘何对我这么好?图我什么呢?”
季逍遥直言不讳:“图不与你为敌,不求你将我的好百倍奉还,只求你别与我为敌。”
人总是贪生怕死的,季逍遥亦然不能脱俗,此话直言不讳,亦然是试探,倘若谢安宁回答有一丝丝令他胆怯,他便要找借口避开谢安宁了。
话语间隙的时候,季逍遥冰凉透彻,纤细修长的十指便温温柔柔,细致入微的帮谢安宁束起了玉冠。
银白色长发束起来,利落漂亮,大气俊俏。
谢安宁细细咀嚼着季逍遥的话,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我谢安宁活一日,一日不与季逍遥为敌,否则自废武功,自断筋骨,瘫痪终生,受尽冷暖。”
听着二人的话语,连沈明月都痴愣住了,她站在原地,反复思索着,这般,谢安宁应当不会再刺死季逍遥了吧。
事在人为,人定能逆天,信誓旦旦保证的谢安宁,大概率不会对季逍遥造成威胁了。
夜明时分,圆月高挂,一缕轻柔的月光透进宣武东宫,洒在每个窗子上,留下淡淡银辉。
谢安宁居住的屋子内,此时狼藉一片,他脸色苍白,从床上滚到地下,薄唇紧紧咬住,似要滴血。
周围是被碰掉的瓷瓶,碎成一片一片的,谢安宁心下划过些许不安,季逍遥这般好的人,让他住在东宫内,悉心照料。
他却将价值连城的瓷瓶打碎,当真是让人好心喂了狗,自嘲笑意挂在唇角,浑身剧烈传来的疼痛难忍。
谢安宁来回打滚,碰到碎片,划破了衣裳,流出阵阵血痕,他却死死护着早膳时,季逍遥给他束的玉冠。
浑身狼狈,独独玉冠,晶莹剔透,漂亮如旧。
“呵。”谢安宁微不可听的低笑。
这便是日日习的邪术,带来的后果,十五月圆夜时,内力全无,虚弱如鬼,疼痛难忍。
毕竟,能敌凤凰灵体的邪术,不可能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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