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要做成了这件事，易军也算是赚了。二十亿的资金白用几年，这是大好处，要是在民间私自募集，没有个三分利息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他只需要按照银行三年的利率偿还，也就是几个百分点，一进一出就节省了好几个亿。节省的，也是赚的。

同时，自己来青蒙的基本任务也算是完成了——阻止胡和鲁把二十亿交给陈胤希。只要破坏了陈胤希的好事，这就算完成了基本目标。

更重要的是，易军不用违背自己的原则了，也不用损失自己的信誉，不用为了这件事而搞得自己内心纠结。帮助一个血债累累的家伙潜逃出境，终究是他无法做出的事情。他说过，自己身上那股军人的荣誉感在消退，但是作为一个“人”的最基本的荣誉感，永远不能消退。

他没想着要做阿茹娜口中的那种英雄，但他想堂堂正正的做一个人。

易军自己也不知道，这件貌似离奇转折的事情，对于他的心境修为具有何等重要的影响。一个顶级的武者，心里面若是存了心障，这辈子难以问鼎极致。罪大恶极的传奇高手也有，但他们不认为自己身上有罪，故而也没有心障。易军却不同，他既然觉得这种事是阴暗卑微下贱的，那么他的良心就不容许他做下去。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而易军也没留意到，自己竟然契合了当年易三爷无意之间的一句话。当年易军还小，老爷子喝着老酒胡言乱语，说了句让易军并不是很在意的话——

心中有鬼，怎能成佛？

易三爷的胡言乱语，没有人当成一回事，就连小时候的易军也是如此。疯疯癫癫的老头子，鬼话多于人话，这是易军当初被调教得体无完肤之后的暗骂。

也不知怎么的，当易军把这个决定交代给了胡和鲁之后，竟然莫名的感觉到心头一阵轻松，大大的轻松。他甚至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境好似有了点松动。就好像一粒种子要破土萌发，随时都能钻出地面，而地面的泥土都已经开始松软颤动了！

春芽萌动，只待春雨一场。看着草原上那些富有勃勃生机的青草，易军觉得自己听到了它们生长的声音。不像是幻觉，更像是自己的听力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草木生长本就不是无声，雨后听春笋的萌发，吱吱作响，这就是生长的声音。只不过青草的勃发太过于柔弱，声响太轻微。可是，易军仿佛听得真真切切。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心中贼破，如红日初开，照破山河万朵。

难！易军蹙眉轻叹。胡和鲁这种蠢人看不透听不懂，或许大智慧者也难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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