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姐……你把这个人拉来……这……这样我们可怎么办呐。”
一家封闭的酒楼大堂中,几个壮丁将一个神经失常的疯汉拖到了靠近柱子的角落处,而那群人的后面,则正是甄宓。
“香儿,别多话,拿些热水来,快。”
连忙嘱咐对方,甄宓此刻望着面前的曹信,只见对方此刻面容呆滞,一会儿笑、一会儿哭,邋遢肮脏的身子顿时如行尸走肉般靠在后面的柱子上,此刻甄宓连忙走过去,则蹲在了曹信的身旁。
周围有一些杂役,包括先前那几个壮汉,总共有十几个人,这些人一方面都是甄宓的下人,而另一方面也是这家酒楼的伙计、小二。
天色渐渐黑了许多,但依稀能辨认此刻的酒楼正是早上临近市井的地方,不过不知是因为夜深还是别的什么,酒楼则早早的关门大吉,除了几个住店的客人之外,此刻的大堂中却是只剩下了甄宓等人。
甄逸,作为冀州第一富豪,拥有的钱财多如一山接着一山,更是在首府邺城当中,占据了将近一半的商业地区,便是这偏僻小小的酒楼,也算在其中诸多的财产之一。
虽然说汉代对于商业不是很重视,比之更注重农业,不过像甄逸这样的大型财团势力,在乱世中也是很多军阀所追求的金钱力量。
毕竟袁绍身为四世三公的枭雄,很多方面包括铠甲、兵器、战车、战马……这些还是需要商人的资助的。
就如同刘备营中的糜竺、糜家。刘表的蒯家、如同袁绍的甄家一样。这些人往往向军阀付出财力之后,都是互惠互利的所要一些东西,就像糜竺得到了后世刘备的器重,得以正式步入仕途,而荆州蒯家资助刘表,得以在荆州更加巩固了家族的地位。
至于甄家呢?则是依靠着资助袁军,将家族的商业链扩大到了冀州、并州乃至青州等地上。
不过……话有些说远了,至少这家酒楼是现今甄宓自己当家的一个小酒馆,自然,对于整个甄家来说。这么一个小小的酒楼只是其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小姐……热水弄来了。”
酒家一楼的大堂,灯火有些昏暗,但在众人的看来倒是能看的分明,十几个下人此刻莫名的注视着甄宓反常的照顾着一个疯子,无不露出一些惊讶来。
曹信的脸很脏,还发出一些恶臭,这显然是长久生活在潮湿腐烂的地方养成的。
不过甄宓就是这样,细心的用布掺着热水,继而拧了一下。又给对方擦脸,细心的程度完全是这些人平生仅见。
在平时。甄宓给人的印象无不是金枝玉叶、高高在上,多少文人、大族子弟想要亲近都被其拒之于千里之外,虽然只有十五岁,但还是那句话,甄宓在整个邺城乃是冀州当中,已经有了倾国倾城的美誉,即使三、四十岁的老男人看了,都会情不自禁的生出爱慕之心。
但此刻呢?一个疯癫不正常的邋遢鬼,可甄宓这半年来就是对他情有独钟。
这不是一种爱情。或许甄宓自己不觉得,只是认为在曹信的身上,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她一直想要追寻,因为自从想起一年前那邺城门外,曹信与百官那震撼的一幕,看着洒脱自如、孤身救父的前者。甄宓一直有着深深的好奇。
好奇想要知道曹信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以至于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莫名的怂恿她,继续深究、因为甄宓觉得,曹信是个有故事的人。这让才十五岁的甄宓,对于曹信的自身很是着魔。
“唔、唔、唔……”
不过……显然现实是残酷的。
前者一直在躲开,双手抱头,拼命地想要躲开这热水布的擦拭,不管甄宓如何努力想要为前者梳洗,但曹信还是一副满是怯懦的模样,就连那埋在胸前的眼神,看着甄宓细心的样子也是一副很抗拒的神色。
“小、小姐……你出身高贵哩……这些事情还是让我帮你做哩!”
这是一个操着冀州土话口音的少年,似是这家酒楼的小二,看这样子是想要帮忙。
甄宓本身就不擅长这种伺候人的事情,再加上曹信越发的抱头躲避,让甄宓顿时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看对方是一个十六、七岁的胖嘟嘟的少年,甄宓当下点了点头。
“那好,阿平,你来做吧……”
这个阿平姓孙,叫孙平,平日里倒是个活泼好动的小胖子,从小孤苦无一,被甄家的下人抚养,不过显然与其打杂的生活相比,孙平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做梦,做出人头地的梦。
“唉!嘿嘿,阿平行啊你!!大小姐都没办法的事情,你倒是可以!”
周围的一众下人此刻不禁都哄笑起来,竟是看到此时的曹信既不躲、也不闹的样子,都纷纷起哄着。
在甄宓照料之时完全不同,前者明显安逸了许多,不知是因为孙平的手法很独到,曹信意料之外的回到了平静当中。
“我认识他哩,平日都给他送饭哩,不管怎么说哩,他都是君侯哩!”
在甄宓照顾前者时众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此刻看到孙平不断给前者擦脸,一群下人顿时嘲笑纷纷。
“嘿嘿,他是君侯,可惜人疯了,还不如百姓呢!有什么好照顾的。”
“那是啊,呵呵,堂堂淮南侯落到这幅下场,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吧……嘿嘿,孙平,这个人倒是跟你一个德性!”
无视着周围人的戏谑嘲笑,一旁的甄宓和香儿倒是没有听进去,只不过此时的甄宓略微有些意外。
对给曹信擦脸的孙平道:“怎么?这么说。孙平你这半年来都给君侯送饭?”
“那是哩,很早的时候哩,我就听说过君侯哩,他是我很喜欢的带兵将军哩……我以后也要跟他一样哩!”话说的很随意,但孙平一边给曹信擦脸,一边看着面无表情的曹信,肥嘟嘟的脸上,露出微妙的坚定来。
“难怪……难怪君侯怕我,却不怕你……”甄宓这一刻却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反而是如此小声的点着头。一脸的失望模样。
“哈哈哈,跟他一样?跟他一样疯癫吗?”这一刻,还是闲不住,一旁杂役等人又再次的嘲笑起来。
“你们别吵哩!我可是孙膑的后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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