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问问陈萍萍,这鉴查院究竟是不是个摆设,朕还能不能相信他。」
侯公公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赶紧连滚带爬的出了大殿。
等侯公公来到鉴查院时,发现鉴查院此刻早已是灯火通明。
传达完庆帝的旨意后,侯公公正要离开,却被陈萍萍叫住。
「请侯公公回禀陛下,此事鉴查院一定查它个水落石出。」
「嗯,老奴一定帮您把话带到。」
侯公公走后,陈萍萍就四处主办言若海道:「去把范闲叫来,这事本就该一处管,刚好他接手一处,正好可以拿来练练手。」
言若海听得直翻白眼,死的可是皇
亲国戚,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有拿这个练手的吗?
不过言若海对陈萍萍的命令向来是言听计从,让自己儿子言冰云亲自去范府。
范闲在听说李弘成死讯时,表情管理差点失控,不过言冰云只是当他惊讶于有人敢杀皇亲国戚,并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咳咳,那个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那你快点,院长那边正等着呢。」
打发走言冰云后,范闲来到范若若房间,一字一句的叮嘱道:「从今天开始,一步都不要离开房间,更不要跟老秦有任何接触,明白吗?」
「明白,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范若若好奇的问。
「李弘成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
「就在昨晚。」
范若若张大嘴巴:「是不是」
「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抗拒这门婚事,知不知道?」
「嗯,哥你放心,我懂的。」
范闲无声地拍了拍范若若的肩膀,转身前往鉴查院。
出了这么大案子,鉴查院内部也是风声鹤唳,当得知院长将这块烫手山芋丢给了范闲之后,不少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范闲虽然不清楚秦浩用的是什么手段,但他十分确信,杀李弘成的幕后主使一定是秦浩。
「这卷宗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范闲接过京兆府转来的卷宗后,试探性的对陈萍萍道。
陈萍萍轻轻摇了摇头:「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吗?」
「院长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人指使这穷书生杀人?」
「你见过读书人吗?」陈萍萍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范闲皱了皱眉:「见得不多。」
「读书人看似激情澎湃,指点江山,实际让他们杀只鸡,他们都未必敢,就算是为情所困,也该是激情杀人,不可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这表面上越是看不出问题,越是说明背后有鬼。」
听了陈萍萍的分析,范闲只觉得脑袋就要炸开。
这个案子现在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开卷考试一样,答案他都提前知道了,可关键是他不能把正确答案写出来啊。
「那个穷书生呢?」
「关在鉴查院地牢里。」
范闲径直往鉴查院地牢走去,一路上畅通无阻,很显然陈萍萍之前已经吩咐过了。
很快,范闲就在地牢深处见到了那个穷书生,此刻他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身上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正蜷缩在地牢角落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夏克明。」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夏克明艰难抬起头,一开始他的神情极度麻木,直到看清了范闲的脸后,立马激动的坐了起来,为此还牵扯了伤口,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小范大人,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您?」
范闲好奇的问:「你认识我?」
「当然,小范大人您的每首诗我都认真研读过,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聊起诗词,夏克明的眼神隐隐闪着光。
简单寒暄几句后,范闲回归了正题:「李弘成真是你杀的?」
「的确是小人所为。」
「为何杀他?」
「为了莲儿。」
范闲深吸了一口气:「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靖王世子,皇亲国戚。」夏克明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范闲再度追问:「你可知道杀害皇族,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小人十岁父母便已病逝,独身一
人了无牵挂,不过一死而已,何惧之有。」夏克明苦笑道。
「那莲儿呢?你就不担心官府迁怒于她?」
「流落风尘,身不由己,死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你既然那么爱她,为何不为她赎身?」
听到这里,夏克明神情激动地走到范闲面前,摇晃着牢门,吼道:「我何曾没有想过替她赎身?原本我已经筹到一笔钱,再加上莲儿这些年的积蓄,足够替她赎身,可崔妈妈说莲儿是靖王世子看上的人,她不敢放。」
「就因为我穷,他们就可以不遵守婚约,就因为我没钱,他们就可以把莲儿卖进青楼,就因为那李弘成是皇亲国戚,一句话就让莲儿委身于他,小范大人您说这公平吗?」
范闲喃喃自语:公平。
「我只是想带莲儿离开这个鬼地方,过几天属于我们的日子而已,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呢?」
夏克明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范闲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打开牢门,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
「你中毒了?」
夏克明双手死死拽住范闲的衣领:「小范大人,我求您一件事情,若是有可能,让莲儿活下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此事」
「你中的什么毒,是谁给你下的毒?」
「没用了,这毒三天之内必死无疑,小范大人,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至少他给了我一个带走莲儿的希望。」
说完,夏克明再度吐出一口老血,眼里的光逐渐变得微弱,直至消失不见。
「大人,他死了?这线索可就断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线索并没有断,这是北齐暗探特制的毒药。」
范闲语气莫名的看着夏克明的尸体,这一刻他才明白,秦浩为什么会布下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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