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光一身白衣,清雅高华,如山巅云。
他与生俱来的冷清与不食人间烟火,使他更像是那九重天云端上的谪仙。
萧遥光走到大殿中央,礼数周全又从容不迫地朝着上方的君主行礼。
“臣,萧遥光,拜见陛下。”
苏渺神色不明地低头俯视着,萧遥光即使跪拜时依旧挺直的背脊。
两年未见,萧遥光似乎没有改变,还是那么的气度高华,眉目如画的清冷俊美长相,正正符合文人心中士大夫的形象。
仿佛在岭南的两年他没有吃任何的苦,像是只是在外策马遨游了一番,并没有如苏渺想象般,为了回京向他俯首称臣。
萧遥光还是那么疏离清正,仿若瘦了一些,但凛然清贵的气质没有丝毫折损。
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九千岁没有张口,皇帝自然不知道说什么。
而萧遥光身躯纹丝未动,依旧保持着最符合礼数的跪拜,一举一动就像是由尺测量而出的一板一眼。
在朝臣们面面相觑之时,苏渺纤细的手指才在蟒袍下微动。
一直注视着他的皇帝清了清嗓子,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茫然,看得重臣们心下绝望。
“咳咳,平身。”
万俟恪背出了苏渺早就写好的对萧遥光的奖赏,令朝中以萧家为首的保皇派难掩激动的是,萧遥光终于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左仆射,触摸到了那张皇帝心腹重臣的位置。
虽然萧遥光与裴长君都是文德帝的托孤重臣,可只有裴长君一人还在京城支撑着保皇派。
如今摄政王劳军归来军功更盛狼子野心,而九千岁手捏锦衣卫与二十四司权势滔天,即使是一些老臣的态度也变得暧昧不明。
朝堂风起云涌,萧遥光带着巨大的功绩归来让局势变得更为焦灼。
托孤重臣有五人,手中握有兵权的只剩下大将军陆九州。
曹国公作为与文德帝一同征战沙场的老臣,就像一个木偶般一言不发,不仅是他,和他相同出身的老臣也是不明着站队。
只因为文德帝晚年多疑暴戾,杀了一批又一批的老臣子,后来又重用阉党与锦衣卫在朝堂上掀起血色的阴霾。
即使文德帝驾崩了两年,可阉党的频率却越伸越长,并且还是头上没有强大帝王压制的阉人。
苏渺手握军政情报与侦察情报的锦衣卫,罗织罪名构陷忠良,令群臣风声鹤唳,经历了文德帝夺位之乱的臣子们只能缩头当鹌鹑。
但因为重臣们的陆续回京,也许朝堂上会有新的局势。
他们的视线穿过距离,隐晦地看向龙椅之上的皇帝。
本朝以黑红二色为尊,皇帝身着黑色朝服,英发雄姿俊美无俦,可偏偏对一个太监面露眷恋,对太监的话无有不从。
这是亡国的迹象啊…
即使大昭国内不出现乱臣贼子,接壤的部落国家在发现大昭的皇帝心智不全,怎可能不蠢蠢欲动。
苏渺将台下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尖尖的下巴微抬,身旁宣读圣旨的小太监立刻朗声道:
“左相萧遥光接旨。”
刚刚才在首位站定的萧遥光衣摆微动,又跪在了正中间听侍从宣读旨意。
苏渺的唇角勾起隐晦的笑容,他就是故意的。
明明刚刚能一起宣读完圣旨,可他偏偏要看着萧遥光再一次俯首称臣,不得不跪的模样。
文官们觑眼看向左相,虽然阉人很貌美,但这一定是故意在磋磨左相。
看看,把右相都气得不轻呢!一直笑眯眯策无遗算的老狐狸都不笑了!阉人你作恶多端啊!
听着听着他们的表情却不对了,那旨意竟然是要封左相为太傅,每日下朝后教导圣上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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