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吼:“还不快给我盖上!”
县丞闻言连忙让捕快脱了外衣,却被典史制止了:“不可,会影响大人的伤口愈合,不过可以四人一人牵着一角,虚虚盖住。”
县令:……
“那为何来的时候不这样做?!”
典史闻言恍然,懊恼地叹了口气:“当时怕钦差大人怪罪于您,急了些,压根没多想,大人,您不会怪小的吧?”
县令:……
一行人追上钦差。
钦差仪仗沿着官道,一路前往官署。
不远处传来张狂的笑声,以及百姓们的欢呼声。
因着官道被堵,马车停了下来。
“大人。”侍卫统领有些迟疑,“前面有人在撒钱。”
林遇之睁开双眸。
追上来的县令见状,知道自己的库房又被偷了,怒喊道:“都给本官散了!谁敢捡,我看谁敢捡!”
燕岸撒完最后一锭银子,收敛起唇边放荡不羁的笑容,看都没看县令,目光直接落在了马车上。
“今日想叫众人帮我做个见证。”
燕岸从房顶上飞下来,停在了马车外十步之处。
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反而变得异常认真。
百姓们似乎猜出他想做什么,皆是不由自主的替他紧张起来。
听说这钦差就是来查八年前的燕家惨案,只是不知究竟愿不愿去彻查,也许只是走个过场。
而燕岸从怀中掏出了一封被包裹好的血书,深吸一口气后,对着马车双膝跪地,血书高举过头顶。
他朗声道:“草民乃燕家独子燕岸,今以血书一封,恳请钦差大人彻查八年前燕家大案。”
他在赌,赌马车中是不与县令同流合污的好官。
他也在赌,赌马车中真的是丞相大人。
燕岸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后,官道中陷入了寂静。
县令躺在床板上,眸中闪过冷意。
典史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用慌,查不到证据的。
马车中,林遇之的声音响起,不算大却很清晰,清冷又淡漠,带着一股淡淡的凉意,像是山谷中的一缕薄雾,又像是冬日里的冰凌,让人莫名的未见其人便心生敬畏。
“本相奉旨本就为此案而来。”
燕岸一怔,本相?真的是丞相大人?
不过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但仔细一听似乎又没那么耳熟,这语调实在太冷了。
而庆阳县衙的所有官员听到“本相”这个自称时,皆是目露震惊。
听、听错了吧?
百官之首、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竟然来了他们这庆阳县,还是钦差?!
一开始没说啊!!!
典史目光闪了闪,低头一看,县令压根没听出“本相”这个词所代表的意思,或者说他压根没注意听,只关心自己的面子里子去了。
这时,林遇之修长的手指微微探出,轻轻拨开了车帘,仅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便能感受到他的不似凡人。
车帘掀开的不大,却足以令燕岸看清马车中的身影。
看清的那一秒,他直接震在当场。
这不是姑娘的“前夫”吗?
虽然从白衣换成了官服,但他还是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同一个人。
用温妤的话说便是:小样,别以为你换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燕岸一时间思绪纷纷。
他脑中闪过温妤的那句“他就是钦差”,又闪过那句“来的是当朝丞相,林遇之”。
又不受控制地闪过从认识这位丞相大人以来,他说过的所有话。
“你可以去钦差仪仗告冤。”
“我不相信那些官,都是蝇营狗苟、沆瀣一气之辈,也许我上一秒告冤,下一秒就被高手羁押,不过都是官官相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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