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他之所以还能留下这条小命,还得多亏胡小妍竭力争取的结果。
二来,在亲眼目睹沈国良惨死以后,除非江小道死了,他是万不敢再有二心。
简单交代了几句后,江城海又把小道叫过来,问:“昨天让你去‘和胜坊’找韩策提人,他给了你多少?”
<divclass="contentadv"> 江小道一听就忍不住撇嘴:“嗐!别提了,那老小子就给我四个人,还得去‘和胜坊’现用现叫,明显出工不出力呀!”
江城海的脸色略显阴沉。
看来,周云甫和韩策并不十分看好他们的计划。
“四个人就四个人吧,总比没有强!”江城海似乎有意支开小道,便说,“待会儿你跟你七叔去联系其他几个人,让他们今晚去老宅等我,我有安排!”
江小道神情凛然,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江城海却不忘叮嘱道:“马车给我留下,等人齐的时候,你再过来接我,我要跟小妍说几句话!”
说罢,江城海就走到东屋门口,先敲了敲门,等里面有了回应,方才挑开门帘。
胡小妍在炕上正襟危坐,脸色微微发白,小声招呼了一句:“爹,进屋坐。”
“嗯!”江城海大踏步地走到炕沿儿边上,张嘴便问,“小妍,害怕不?”
“没有!”胡小妍的语气有几分固执。
害怕归害怕,但她并不畏缩。
其实,早在辽阳的时候,当她决定跟小道走的那天开始,就预想过也许有一天会遇到这种情况。
“爹,我是不是给你们当累赘了?”
“累赘?”江城立马摇头否认,“小妍,我要是真把你当累赘,早就让小道或老七先把你送出去避风头了。”
胡小妍松了一口气,忙说:“其实你们不用管我,该咋办就咋办,反正这种时候,我也干不了啥。”
江城海哈哈一笑,安慰着说:“怎么能不管你,咱都是家人么!而且,我还要让你帮忙呢!”
“用我帮忙?”
“当然!小妍,你手底下,现在到底有多少靠扇的可以用?”
胡小妍眼睛顿时亮了几分,看来老爹并不只是为了安慰她,而是确实有任务安排。
当初,她还在老崔住处的时候,每天常有十来个小叫花子,为了讨几个小钱儿,过来给她讲奉天的大事小情。
后来,小道在周云甫的资助下,成立了暗堂口,从中挑选出年龄较大的四风口和小花、加上搬进这处秘宅以后,她就很少再亲自见这些小叫花子了。
如今略微想了片刻,胡小妍喃喃道:“真要细算的话,城里有二十六个小叫花子,给四风口提供消息。”
二十六个!
有零有整,记得清清楚楚。
即便是江城海,在听到这个数字以后,惊诧之情也溢于言表。
然而,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么多小叫花子,胡小妍竟能精准无误地说出每个人的名字、年龄,甚至是简要的身世背景,足以说明她不仅仅是把这些小靠扇的当成工具,而是处处关心,时时留意。
“有这么多人?”
胡小妍点点头,脸上却没看出多少高兴。
“多是多,但岁数都太小,很多人也就十岁上下,不拿事儿,只是觉得打探消息挺有意思,像过家家一样。”
“不能这么说。老话讲,小卒过河赛大车,这些小靠扇的,还没真正发挥作用。而且,他们总有长大的一天。”
说到此处,江城海不禁叹息一声,眼神里闪出些许悔意。
也许,他应该再早点开始夹磨眼前这个儿媳。
胡小妍心细如发,有股聪明劲,但到目前为止,毕竟还只是凭借天生的灵性行事,从小在冯老太太身边耳濡目染,学到的那些手段,小打小闹或许还可以,真要是碰见了纷争乱局,就未必够用了。
如今,江城海也只能尽量简短地把过往的江湖经验,传授给她。
“小妍,今天让那四个小子出去,把所有你能叫动的小叫花子挨个找回来,接下来这几天,我要放几个幌子,借你的耳目看看情况。另外,门口的马车上,我给你带了样东西,这个待会儿我再告诉你。”
“别急。”
江城海忽然从袖口里抽出奉天城图,在炕上摊开,说:“你先把那些小叫花子经常活动的位置告诉我。”
胡小妍也没丢脸,当即在城图上指点起来。
“小北风他们经常在这附近……小东风他们离咱们这不远……”
江城海看着散乱的位置,不禁暗自摇头:“这样太分散,而且没有重点,这几天,你让他们尽量在火车站、小西关、还有这里……这里……”
这一天,老爹跟儿媳说了很多话,交代了很多事儿,传授了很多经验。
从清晨到黄昏,甚至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一老一少,自打在辽阳相识以来,这么多年说过的话加起来,似乎都不如今天这么多。
江城海自是倾囊相授,虽然时间仓促,但胡小妍凭借聪慧天资,仍然是获益良多,至于这些经验之谈,之于她而言,究竟是幸或不幸,则又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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