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码头到仓库,廖哥说得头头是道,单纯为了做局,犯不着讲这么清楚,万一刺杀失败,底子都让人摸穿了,不值当。
“啪——”
“辽南四虎”,看着就不像靠谱的人。
江连横和刘雁声心头一凛,赶忙快步奔过去,俯身查看。
不过,今日遭遇,跟老爷阁不同。
江连横和刘雁声似乎去了很久,仍然没有回来。
这时,远处已不止是警哨声响,隐隐约约,已经可以听闻鬼子的叫嚷。
江连横知道这是赵国砚为救他所伤,心里难免过意不去,但也没多矫情。
还有一个杀手——至少还有一个!
刘雁声再次提议道:“哥,要我说,咱们还是先回奉天,休整休整,多叫几个人手再回来吧?总这样在外悬着,实在不是办法。”
“哎,国砚!没事儿吧?哪中枪了?”
“来得及!”江连横执拗道。
赵国砚睁开眼,却见此时,日照东升,原本漆黑的河面上,霎时间波光粼粼,辽河浪涛,掀起一片金色碎光映入眼帘,恍如梦境。
鬼子的警哨声将其惊醒。
“废什么话!”江连横张口便骂,“难受挺着,谁他妈惯你!”
刘雁声长舒了一口气,感慨道:“万幸,只是一只耳朵,这要是再偏一点儿,就打着脑袋了。”
可赵国砚却任死不肯走动,连忙摆手将二人制止,却说:“真走不动,别折腾我了。”
要是从上面的道路经过,的确不易察觉,但谁敢冒这个险?
将死之人不肯走动,那便是一座山,轻易绝抬不起来。
这一回头不要紧,却见赵国砚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最后,斜靠在河堤上,一手捂着脸,鲜血从指缝里缓缓流出。
完了。
刘雁声听了,略感宽心,又喃喃称道:“这乔二爷的确有点势力,竟然连列车长都帮他的忙?”
无论如何,都得先冲出新市街鬼子的地盘,回到旧市街去。
赵国砚伤得不轻,越疼越喘,越喘越疼。
可就算闹上了天,最后真正的利益财富,如同江河归海,到底进了鬼子的手上。
鬼子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
“行,没大事儿就好!咱们得抓紧时间走,保不齐一会儿鬼子还得追过来,到时候就难办了。”
恰在此时,远天破晓,一道烟灰色的光晕扫上南岸河堤。
一路夺命狂奔,直冲到南岸河堤上的低矮树丛附近,再沿岸一路向西。
“道哥,道哥……”
这一次,对方是真打算要他的命!
江连横和刘雁声又苦劝了几番,赵国砚仍不肯动弹,不是不想走,而是三人同行,必定一个也走不了。
这一趟,虽然凶险,但绝对值得。
恰在此时,河堤上方远处,似乎又响起了若隐若现的警哨声。
警哨声越来越近。
“谁知道是不是列车长?”江连横没有妄下论断,“无非是套了一身皮,到底是谁,还说不定呢!”
除了那个“列车长”和无辜死在枪下的冤魂以外——
江连横见势不妙,连忙薅下不少岸边的杂草枯枝,统统将其盖在赵国砚身上。
江连横顿时愣住,却见赵国砚的肋下衣襟一片暗沉,黏糊糊的,将一身长衫拢了起来。
“啪——”
“这时候?”刘雁声愁眉苦脸地看看远天,“再早点、再晚点,都有可能找到,偏偏这天要亮不亮的时候,最难找啊!”
江连横面色阴沉,但却并未因此丧失理智。
再硬的汉子,垂死之际,话里也显出软弱的一面。
辽河注入渤海,链接津冀鲁三地。
看不到道哥飞黄腾达的时候了。
紧接着,他身子一轻,随波逐流,忽地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这么自由过。
然而,赵国砚却摇了摇头,不肯起身。
“不像,那四个人,咋瞅都像个狍子。”江连横走在最前面,缓下步伐,“而且,要是串通,在码头那边就能动手,插了以后直接扔河里,多省事,何必等到进了火车站才动手?”
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不能落在鬼子手上,死也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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