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锋,“?”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当不怕对方以后,陈美娜便大胆了起来。
她要活!
活的比上辈子还要好!
她要自救,她要度过这次危机,她还要保护家人!
想到这里陈美娜越发冷静,一系列的谋划在脑子里面滚了又滚。
她要开始表演了!
“不喝吗?”
见对方还不回答。
陈美娜低头看了下一满搪瓷缸的女儿红。
倏地笑了,宛若昙花一现,那笑容浓烈又漂亮,穿林打叶,透过黑暗晃的赵向锋都有些眼花缭乱。
赵向锋手指微微动了下。
陈美娜察觉到什么,垂了垂眼。
当即换了策略。
她把手里的搪瓷缸放在了炕柜上,满当当的女儿红因为小小的震动,洒落出些许的酒意,打湿了炕柜。
她却像是没看到一样。
径直的走向赵向锋,微微半弯着身子,探到他身后想要打开他双手被绑着的麻绳。
只是,摸索了半晌,这才惊觉母亲为了防止对方逃跑,竟给这绳子打了死结。
虽然对方也能打开,但她打开这是诚意。
“我去找剪刀。”
陈美娜轻声说道。
赵向锋看着她,从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她两条乌黑发亮的辫子垂在面前,低头的时候,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脆弱漂亮。
陈美娜无疑是好看的,杏眼桃腮,肌肤雪白,明艳到不可方物的地步。
赵向锋喉结滚动,目光晦涩。
他不信陈美娜会放了他!
没得到回答,陈美娜也不恼怒。
毕竟,她是个出了名的坏女人。
她从炕柜的抽屉里面,找到了一把大黑剪刀,以实际行动告诉对方,她对对方真没有觊觎。
当剪刀拿过来的时候,赵向锋有些意外,她是真的?
“我给你剪。”
“不用。”
赵向锋拒绝,下一秒那衬衣下肌肉隆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骨节声。
小拇指粗细的麻绳,就这样在空气中崩开了,断成了一截一截。
凶悍无比!
陈美娜目光凝视着赵向锋。
他腰间的褐色皮带因为太过用力,彻底裂开,西裤滑落半坠在膝间。
若不是里面还穿着一条黑色四角平裤,怕是要春光乍现。
不过,尽管如此,露在外面紧致结实的腹肌,微微隆起,汗水打湿的衬衣几乎贴在上面,能够看出每一块的弧度。
陈美娜深吸一口气,这可真是男妖精啊。
不,男菩萨!
见她看的仔细。
赵向锋眯了眯眼,耳根微红,转身扭到了后面去,淅淅索索间,皮带吧嗒一声扣上了。
等他再次扭过来的时候。
陈美娜发现对方,已经把松开皮带扣子,一路扣到了喉结处,分毫不露,规整又禁欲。
陈美娜,“……”
防谁呢?
不过,还别说,这种若隐若现还怪好看的。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高低得吹个口哨。
见对方准备就绪。
陈美娜思忖了片刻,拿捏着时间。
便摸索着拉了灯绳,轻微的咔嚓声,泛黄的灯光顿时照耀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这让,已经是适应黑暗的赵向锋下意识的眯着眼睛。
下一瞬。
陈美娜借着灯光,用着搪瓷缸打了满满的一缸子女儿红,朝着他举杯一饮而尽。
“赵营长,我和我的家人因为我的个人问题病急乱投医,对你多有得罪,实在是抱歉,我先干为敬。”
她要的便是出其不意中的惊艳和真诚。
先前多番试探后,她已经大概知道了对方的为人,外表凶悍,实际内心却正直。
对于他这种人,拿捏人心的最好方法,不过是触底反弹,在坦诚相待。
因为人在极度恶劣的情况下,做一丁点好事,就会被当做好人。
这是人性的弱点。
而陈美娜用的就是这一招。
果然——
原先还硬邦邦,一脸厌恶她的赵向锋,他意外道,“陈美娜。”
他喊她,总是连名带姓的喊。
见陈美娜真的喝酒跟喝水一样。
赵向锋手段凌厉的夺去陈美娜手里的搪瓷缸,声音如雷霆滚滚,“你不要命了?”
察觉到对方在关心自己,陈美娜无声地勾了勾唇,就知道自己这一招走对了。
陈美娜险险的避开了,赵向锋抢搪瓷缸的动作,歪头看他,清纯又妩媚。
“赵营长,这是不接受吗?”
她有着一张极为明艳浓烈的脸。
当晶莹的酒滑过她樱红的唇,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娇艳欲滴,璀璨夺目。
饶是,赵向锋都恍惚了片刻。
他垂眼看着那空空的搪瓷缸,凌厉的眉头皱着,透着几分烈性,“你不必这样。”
声音虽冷淡,但是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厌恶。
陈美娜晃了下身体,似乎是喝过烈酒的后遗症,“赵营长,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她又去打了一搪瓷缸女儿红,低声喃喃道,“那我就只能喝到你接受为止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
下一秒。
赵向锋看着脸色通红,双眸带水,柔弱到不可能自理的陈美娜。
旋即,一言不发的接过陈美娜手中的搪瓷缸,一饮而尽。
陈美娜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
大栅栏处合作社旁路口处。
放映员薛东来穿着一件蓝白色条纹的海魂衫。
正联合旁边的人撑起了电影幕布,接通电后刺啦一声,幕布上瞬间亮了起来,上面的黑白人影也跟着说话。
播放着的是《白毛女》,当熟悉的声音响起,周围围着的社员们顿时鼓掌叫好起来。
都是一个大杂院住着的,大家三五成群拎着板凳坐在一块,拉着家常,嗑着瓜子看电影。
眼看着陈家人姗姗来迟。
大杂院里面的大喇叭荷花婶,顿时眉飞色舞道,“陈家的,平时看电影你们最是积极,怎么今儿的来这般晚?”
电影都放了二十分钟了。
陈老太心里有鬼,心说自己来晚了,是为了把你沈荷花家的贵客,给弄到自家去了。
但是这话不能说。
只能含糊道,“肚子痛,来晚了。”
荷花婶撇了下嘴,心说你全家十来口人都肚子疼?
那胡同口的官茅房还够不够了?
好在幕布上的电影正放到关键时刻,荷花婶不再追究,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
陈老太松口气,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们家美娜可要一次成功啊。
女追男隔层纱,想来应该不那么难?
昨儿晚上倒煤渣的时候,听沈荷花吹牛,她儿子的领导怎么怎么厉害。
赵营长还没到她家呢,就开始扫屋子,做过年都难得做的红烧肉。
全家等着赵营长来莅临。
也是打那时候开始,苗银花开始算计了起来。
这么好的后生,要是成了她女婿。
她女儿也不至于被薛东来,那个疯子给逼迫了吧?
出了这个念头后,她就放不下了。
趁着今晚上合作社放电影,联合家里人趁着晚上,大家都出去看电影的功夫,算计了赵营长。
只是,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
乱七八糟的想一通,陈老太正要找位置坐下。
哪里料到来晚了,早已经没了他们的位置。
倒是放映员薛东来放完电影后,收起来了电线,朝着苗银花几人走来,“陈婶,坐这边。”
每次放电影,他都会特意给陈家人留了位置。
循着声音,苗银花看了过去,饶是她都忍不住被对方的容貌给晃了眼睛。
薛东来生了一副好相貌,面容阴柔,娟秀俊美。
不过东来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娘胎里面带了羊癫疯,这发病起来会要人命的,而且还会遗传。
就算是他在怎么喜欢自家闺女,陈老太都没有松口过。
无他,陈老太不想以后女儿生的孩子也有病,那是剜心肝!
想到这里,陈老太便拒绝了。
“不用了,我们站在后面就是。”
若不是因为他逼的紧,他们老陈家这次也不会这般下作,算计人家赵营长了。
见她拒绝,薛东来俊美面庞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陈婶,不至于和我这般生分。”
他和陈美娜打小不对付,一起打着架长大。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陈美娜从假小子变成了漂亮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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