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感激归感激,所谓“愿意做任何事”当然也就是说说而已了,土耳其无疑会对法国投桃报李,但是最根本的利益肯定是不愿意舍得让出来的。
“正如我之前说过的那样,帝国即是和平。所以保卫欧洲和平,保卫各国不受侵犯的权利,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皇帝陛下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心情不错,“更何况,法兰西与土耳其,是传统的盟友,我们有义务保卫我们的朋友不被邪恶的敌人所侵犯。请你和你的苏丹放心吧,我们决心已下,不取得胜利的话就绝对不会收兵,一定要和俄罗斯人分出个高低为止!”
外国使者的毕恭毕敬的致谢,极大地满足了这位皇帝的虚荣心,所以他的语气也变得罕见地热烈起来,显然他很享受成为某国不得不奉承的救世主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当然也没有人会不识趣地提到就在他伯父拿破仑皇帝在位的时候,两国曾经互为交战国的事实,毕竟往事如烟,在不需要的似乎还谁都可以明智地选择忘记。
“陛下,您的话……真的让我无比的感动,我们绝不会忘记您赐予我们的恩惠。”奥马尔-萨哈兹低下头来,近乎于谄媚地对皇帝陛下说,“我认为,您才是地球上最适合侍奉基督教上帝的人,代替这位崇高的神祗来守护祂的子民。”
他所说的当然意有所指。
耶稣的坟墓所在地耶路撒冷和耶稣的出身地伯利恒的教堂,自十字军时代以来一直拥有豁免权和特权,哪怕后来这些地方落入到了信奉别的宗教的土耳其帝国手中,它仍旧得到了保存。
1535年,法王弗朗索瓦一世与奥斯曼帝国结为同盟共同反对哈布斯堡帝国,而作为对法国人的回报,苏丹确认了法国对圣地教堂的保护权,由此也让法国人成为了土耳其帝国境内基督教会的保护人。
而到了1757年,因为俄国人的压力,圣地保护权被还给了希腊人,虽然这在宗教意义上并无问题——因为帝国境内的基督教徒们主要信奉的是东正教,然而,法国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但是在之后的一个世纪当中,法国一直都陷入到了动荡当中,在革命与战争的循环里面无暇他顾,直到1850年,当时还是共和国总统的路易-波拿巴派出了使者前往伊斯坦布尔,要求土耳其宫廷明确的承认法国对圣地教堂拥有保护权。
最初的时候土耳其依然十分犹豫,因为深怕得罪其他欧洲大国,可是在使者以武力相威胁的情况下,苏丹最终屈服了,然后在1852年正式发布敕令将圣地保护权再还给法国。
而俄国人当然会对此愤愤不平,但是此时他们已经发现自己十分被动,在焦急和恼怒之下,俄国对土耳其人重申他们两国曾经于1774年签订的,条约中规定东正教教会有高于天主教会的豁免和特权,于是两国再度陷入到了争端当中。
明明是自己国家的国内事务,但是土耳其却只能听任两个别的国家争论,自己毫无权利多说一句话,国家弱小的时候确实就是如此无奈,只能成为待宰羔羊。
而在无数外交公文往来当中,俄国和法国并没有争出一个结果来,直到俄国对土耳其发动进军之后,土耳其终于下定了决心,让法国来充当境内基督教会的保护人。
成为圣地的保护者,土耳其帝国境内所有基督徒的保护人,这肯定会让法兰西皇帝陛下心潮澎湃,毕竟这是他伯父,那位伟大的天才也没有成就的地位。
“上帝一定会很高兴的,就是祂在指引着我,为了基督为了欧洲的事业而奋斗。”皇帝陛下大笑了起来,一点也没有惭愧的意思,“但是,我们仅仅依靠上帝的喜悦的话,未必能够应下战争,因为俄国人也一定会虔诚地对着祂祈祷,不是吗?”
这倒让特使有些为难了,显然,皇帝陛下的胃口没有被他给出的好处所填满,他还想要索要更多东西。
不过,这倒也在预料之中,毕竟上帝是虚的,实际的东西才重要,是时候听听法国人的出价了。
“苏丹已经吩咐过我了,只要能够有利于贵国击败俄国,解救我国目前所面临的危难,我们愿意为此作出任何努力。”奥马尔-萨哈兹以坚定不移的语气回答。“想要保卫国家就需要付出牺牲,不管是鲜血还是财富,我们土耳其人深深地明白这一点,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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