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埋怨道:“不让你打,你偏要打,惹事了吧?”
赵小禹正闷着头走路,这时站住了,瞪了金海一眼,狠狠地骂了一句:“滚!一会儿老子不背你过渠,你自己耍水过去!”
金海立马怂了,扯住赵小禹的胳膊,带着哭腔恳求道:“我说错了,我再不说了……你不能不背我过河,我不会水,会淹死的,淹不死也会冻死的,求你了……”
赵小禹甩开他,又重重地踢了他两脚。
金海哇哇地哭了起来,但他现在必须依靠赵小禹,只能跟在他的屁股后头不停地央求。
临近建团渠边时,赵小禹忽然一阵猛跑,跑上了高高的渠坝,蹭蹭几步过了渠,骂了一句粗话,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了。
后面的金海哭得撕心裂肺。
赵小禹走进那片沙枣林时,还能听到金海的哭声。
他捡起一颗石头,打下一片干涩的沙枣,一边吃着,一边往回返。
金海站在渠坝上,哭得脸都紫了,看见赵小禹出现在对面的渠坝上,立刻止住了哭,身体还在一抽一抽的,可怜兮兮地问:“你要背我过渠吗?”
赵小禹翘了翘嘴角:“背你可以,但你得叫我爸爸。”
金海为难了,说:“我叫你哥哥行不?”
“不行!”
“那叫你叔叔。”
“不行!”
“叫你大爷。”
“不行,必须叫爸爸,叫爷爷都不行!”赵小禹得意地在渠坝上来回踱步,用脚丈量着距离,“嗯,得走十二步,你要叫我十二声爸爸才行,一步一声。”
金海扁了扁嘴,想哭又没敢哭,吭了半天,终于叫了一声:“爸爸。”
叫得含糊不清。
赵小禹说:“这声不算,没听清,不要嘴里就像含了蛋似的,要叫得脆生生的。”
金海调整了一下情绪,清理了一下口腔,憋了一会儿,终于咬字清楚地叫了声“爸爸”。
“哎!”赵小禹拉长声调答应了一声,双手抚摸着胸口,好像是大暑天吃了个人参果一样浑身舒畅。
“再叫!”
“爸爸。”
“哎!还叫!”
“爸爸。”
“哎!继续!”
“爸爸。”
……
金海一连叫了六声,不叫了,说:“剩下六声,你把我背过去再叫,要不我叫完,你不背我咋办呀?”
赵小禹想了想:“那要是我把你背过来,你不叫咋办呀?”
金海说:“我如果不叫,你还能把我背过来,我打不过你,也跑不过你……”
“嗯,好儿子,有点脑子呀!”赵小禹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行,听你的!”
他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腆着肚子,大摇大摆地从担担上走了过去,蹲在金海面前。
“来,乖儿子,快上来!”
他背着金海走到担担中间,忽然不走了,身体扭来扭去,前进两步,后退两步,像扭秧歌似的,担担也跟着摆动不停。
金海吓得大哭大叫。
“快叫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爸……”
金海一连叫了不知多少声“爸爸”,紧紧地搂住赵小禹的脖子,好像生怕赵小禹不认他这个儿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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