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禹犹豫着,武玉凤笑笑:“怕我给你胡叔喂毒药吗?”
赵小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武玉凤,还是将碗给了她。
武玉凤进了胡明乐的房间,赵小禹返回西厢房继续吃饭。
赵天尧的两块肉都没吃,分别夹给了陈永文和陈子光。
“人老了,消化不了肉了。”
这顿饭吃得尴尬至极,除了赵天尧和陈永文,谁都不说话,都在专心致志地消灭着赵小禹夹给他们的肉。
赵天尧有意让赵小禹和陈家人相认,时不时地指使他:“小禹,给你爸倒点茶!”
或者说:“小禹,给你爸夹个馒头!”
赵小禹装作没听见,孙桂香每每代劳了。
赵天尧终于生气了,大声喊道:“小禹,听见没?”
赵小禹茫然四顾,“爷爷,你是让我去给我爸上坟吗?”
赵天尧作势欲打,赵小禹早已逃走了。
他真的去给赵大顺上坟了。
每遇心里不痛快,他就去爸爸的坟头坐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心情也就舒畅了,想不通的事也就想通了,决定不了的事也就决定了,仿佛得到了爸爸的安慰和指示。
武玉凤轻轻地推开胡明乐的房门,躺在床上的胡明乐看到她,愣了一下,痴呆的眼睛中闪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武玉凤随手将窗帘拉上,走到床头,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扶胡明乐坐起来,自己坐在床沿上。
“你还好吧?”她问。
“你不都看到了吗?”胡明乐无力地说。
“吃吧。”武玉凤端起了碗。
“不吃了。”胡明乐把碗推开。
武玉凤没强求他,重新把碗放在床头柜上。
两人沉默了好长时间,胡明乐问:“你们什么时候办?”
“秋后就办,十月初八。”
“今天是什么日期?”
“好像是九月十九。”
“好快啊!”
“是啊,我——”武玉凤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怀孕了。”
胡明乐浑身一震,也把目光投到武玉凤的肚子上,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那里似的,压抑着情绪问:“是我的吗?”
“不知道。”
“你和他已经?”
“是。”武玉凤把头埋得更低了,“我听了你的话,那天的第二天,他带我去县城买衣服,回来的路上就……”
“路上,你们居然在路上!”胡明乐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旋即意识到当下的环境不适宜大声,又压低了声音,“真是个贱货!”
“嗯,我是个贱货。”武玉凤抬起头,眼眶中滚出了泪珠。
“路上哪里?”
“树林里。”
“白天还是黑夜?”
“傍晚。”
胡明乐的身体在发着抖,脑袋里就像安装了一个振动器一样,带动着面部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着。
终于,他平静了下来。
“他发现没?”
“应该没,事后他没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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