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剩余时间,胡芳芳半天在家学习,半天骑着轻骑摩托出去卖酿皮。
胡明乐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离开拐杖走路了,但动作稍显迟缓。
在床上躺了几年,如大梦一场,一朝梦醒,家庭格局发生了重大的变化,现在赵小禹俨然成了这个家的家长。
胡明乐似乎心有不甘,想夺回这个家的“控制权”。
他和赵小禹商量:“明年春天,我就没问题能下地里干活了,你把你家的地全收回来吧。”
孙桂香和赵大顺结婚后,两家的耕地加起来有四五十亩,后来被赵小禹陆续承包了出去,只留着十来亩种小麦。
耕种用播种机,收割用联合收割机,一次性入仓,等于说,全家人基本不用干农活了。
赵小禹说:“你还是卖你的酿皮去吧,要不继续做你的货郎生意也行。地包出去挺好的,不用干活,年底还能收租子,咱们也当一回地主。”
胡明乐说:“收租子才能收多少?大头让人家拿了!还是自己种合算。再说,我现在站起来了,不能再白吃白喝了。”
赵小禹还是不同意,他现在虽然算不上是大款,但挣的钱足够养活全家人,等养活不起的时候再说,只要他还能吃肉,就不让家里人喝粥。
就算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他也不能再让母亲受苦了,她早已受完了下辈子的苦。
童年的记忆太深刻,那时母亲一个人种着两家人的地,照顾着两家人的生活,放下镰刀,拿起头;出了玉米林,又钻进葵花林,一天到晚没歇空,只怪自己年幼不懂事,干完自家的活,却不给她家帮忙。
卖酿皮也是母亲要坚持,说她待在家里闷得慌,他早不让她卖了。
胡明乐想了想,又说:“小禹,这样吧,你把你家的地收回来,承包给我吧。”
赵小禹生气了,眼一瞪:“你这是要分家吗?”
胡明乐叹口气:“这话是有点伤感情,但咱们得讲规矩,我一个外来户,一无所有,和你家合伙过日子,这对你家是不公平的。前几年我瘫痪,没办法,现在我总不能赖在你家不走吧?”
“好好好,你走走走,爱去哪去哪!”赵小禹不耐烦地说,“我家的地不会往回收的,你爱承包谁家的承包谁家的,就是不要承包我家的!还有,不管你想去哪,芳芳你带不走,她是我妹妹,是我们家人,她参加工作以前,就得在这个家!”
胡明乐偃旗息鼓了。
有一天,赵小禹看见,胡明乐拿着一根树枝,在房西头的空地上画着什么,问他干嘛,胡明乐说:“你长大了,该给你盖新房了,唉,就是我现在没钱,不然买点砖,我一个人慢慢盖,一年半截,也就盖起来了,到时候你就能娶老婆了。”
赵小禹哭笑不得:“你是一天也不想和我们家过了是不?你别叫胡明乐了,干脆叫胡折腾吧!还盖新房,还娶老婆,正愁的不愁,愁大青山上没石头,你还是愁你自己的老婆吧!”
胡明乐又偃旗息鼓了。
又有一天,赵小禹又看见,胡明乐又拿着一根树枝,在院门外的猪圈跟前画着,问他又要干嘛,胡明乐说:“小禹,你说我养猪行不?我拓点土坯,盖个大猪圈,养十来头猪,到时候拉到城里去卖,多少能给家里贴补些,唉,就是没钱买猪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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